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而晏公对暴君这番心机,也是了然于心的,他在暴君面前偶尔犯个犟脾气,却还能保得住用饭的家伙,那是他摸得透暴君的脾气,没有得寸进尺超出暴君所能容忍的阿谁底线!
凤伶已是当局者迷,何况她压根未曾亲目睹过阿谁暴君,不知贰心中所想,只能揣测着:“是不是……东宫立储之事,他尚不决夺,还想持续迟延下去?”
“不!”晏公与暴君打交道这么些年了,虽说他这个兵部侍郎,既升任不到尚书一职,也掉不到侍郎以下,一向在这个位置上稳稳坐着,倒也不丢脸出匡宗对他是没啥好感也没啥恶感,不好不坏,有效得着他的时候就用一用,用不着的时候就当他是氛围,晓得他秉公忘我、刚正不阿,也晓得他是头倔驴子、犟脾气,但,看在他以往的赫赫军功上,看在他年龄已高,匡宗偶然候也没跟他过量计算,就等着他告老回籍呢,连元臻那件事,都没连累到他这个保举人的头上,也算是君臣一场、顾念老臣昔年帮手的情分了。
“情势所迫,不得不来!”
凉亭里,方才措置完公事回府的晏公,着一袭天青色长袍,凭栏而立,眉头舒展,看着雨雾昏黄中荷花池一片冷落,心头平增缕缕愁绪,闻得身后细碎脚步声,他才定了定神,肃容回过身来,看向本日冒然登门拜访的那位不速之客。
“您也晓得?”凤伶心头“突突”一跳,再也忍不住地问道:“这么说来,天子公然成心钦点鸳鸯谱?”她本觉得有宁然这桩婚事在繁忙筹办中,匡宗已得空分神,不料,前日先有李戬的明示,又来贵妃娘娘邀她入内厢几番言语表示,仿佛都在提示她:匡宗成心将她与李戬拉拢在一起。
“晏公……”凤伶张口正欲说些甚么,晏公却摆摆手,打断她,长叹一声,道:“老夫晓得你想说甚么,本日上早朝,老夫也听到动静了。”
“凤伶侄女啊……”晏公一语点破来客身份,有些担忧地看着她,“不到万不得已,你我决然不成相见哪!”
“侄女你莫要忘了——”晏公抬头看看天公阴沉的脸,沉声点拨道:“你们凤家出的几位皇后,向来是帮手皇室正统血脉即位,至于旁系血亲……看你刚才闻听世子李戬之时的反应,就不丢脸出凤家以往对李氏旁系血亲的态度!但,你莫要忘了,当明天子是如何即位的!”
东宫之位还未有定命,她来长安不但为了毕生大事,更是为了择一明主,帮手他入主东宫,以便将来代替匡宗,重振朝纲!
坐在客堂里等了半日风景的那位客人,回声而起,拉紧大氅,在管家打伞带路下,低头仓促走向荷亭。
他不过是鄂亲王的嫡子,并非皇子出身!
第二日,雨。
大青砖围墙里天井深深,雨打芭蕉,一道碎石幽径蜿蜒在花圃中间,圆月门处人影晃现,老管家拎着衣摆、单手打伞,行色仓促而来,穿过一幕幕雨帘,留步在前厅以外,冲敞开的门里传了句话:
“情势所迫……”晏公转个身,面朝荷花池,看雨水打落,水面泛开一圈又一圈的波纹,水池里的金鱼也翻出几尾,浮到水面来吐几口气泡,他指了指水池里浮出来的几尾鱼,一语双关隧道:“整日下雨,不但人们心头压抑,你看,连这些鱼儿都沉不住气了。”
那件极其紧急的事。
未时初刻,晏公府邸。
来的客人身披大氅,帽檐压得低低的,步态轻巧地迈入荷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