蓥娘定定地瞅了她半晌,这才缓缓伸手接了碗碟,垂眸望向碟中那片鲜嫩光滑的鱼肉,不由得心中感慨:凤女聪慧,外柔内韧,决然不会等闲摆荡意念,而颠末前次的经验,她仿佛更加强大了内心,不再被感情冲昏明智,冒然行事,反倒事事以大局为重,即便被戳到把柄,仍能保持平静安闲之态,只要她不露马脚,便是无懈可击!
“你恋慕她?”两眼紧盯着太子妃,蓥娘唇边的笑,意味深长。
难为了太子妃竟有这番苦心。
凤伶则一面用膳,一面留意聆听着窗外报时的鼓声,中午了,不知霍秋是否已依计而行,只要东宫正殿着起火来,非论那场“兄弟宴”是谁安排的,祁王他们都得避出东宫。
一想到小郎与本身相处,老是相敬如宾,凤伶心底出现苦涩:人前唤她“太子妃”,暗里里却唤她“伶姐姐”,结婚这么久,两小我还是驰名无实的伉俪,乃至都分歧房!
现在被贵妃娘娘状似偶然的一言,戳到隐痛之处,凤伶沉默半晌,猝然持筷夹起一片鲜蒸鱼肉,搁置碗碟中,递到贵妃面前,笑语委宛隧道:“母妃最喜鲜嫩鱼肉,御膳当中,珍珠丸也比不得这薄切的蒸鱼肉片,您快尝尝吧。”
蓥娘故作欣喜地酬酢道:“多日不见,伶儿清癯了。本日你肯来母妃这里,母妃心中甚是欣喜,看来伶儿是想通了,想来母妃这里重修旧好吧?”
旁人说宁然是心性孤傲又如狡狐,虽为倾世美人,但不成招惹,还落了个‘宁见阎王面、不睹帝姬颜’的名声,但是,凤伶却不是这么想的:“宫中度日,或许压抑了她本来的本性,不过,她这般如火又似水的冲突性子,却让人不自发被她所吸引……我倒是极恋慕她的。”
“传闻本日东宫有宴,太子妃为何不在东宫与宴,反倒来了本宫这里?”
凤伶的心,格登一下。
进膳上桌,席旁入坐,寺人挨个试吃之时,凤伶瞅了瞅殿门外,――久不见宁然露面,连中午用膳她都没来,总感觉有些奇特。
凤伶一怔:“她为何表情不好?”
“小郎?”蓥娘掩唇而笑,打趣道:“太子怎的让你如此称呼他,莫不是难忘他曾以‘丁小郎’的身份,与你了解的那段最后的情分?”
“阿宁贪酒醉酒,刚才已被小欣扶回泰宁殿,睡下了。”蓥娘坦白了一些究竟,忽又看了太子妃一眼,莫名来了一句:“这些光阴,阿宁的表情老是不好,郁郁寡欢,借酒消愁。”
“宁然公主为何不来一同用膳。”
凤伶内心头打了个突,避开了贵妃如有所思的眼神,低头冷静用膳。
“阿宁昨夜贪酒,酒品却不大好。”
凤伶意有所指,蓥娘自也听出她一心保护太子,唯恐有人对太子倒霉,这才语气委宛,想要尽能够地为太子减少一些敌对的锋芒。
“让她出去吧。”
可现在,小郎已是她的夫君,白首偕老之人,她只但愿宁然能早些幡然觉悟,不要难堪了凤女才好!
火势一起,宴席就不得不撤下,此为其一。
“娘娘,太子妃殿外求见。”
“公主乃脾气中人。”凤伶笑笑,竟也说了如许的话,“她生在皇宫,却勇于摆脱桎梏束缚,即使头破血流,也在逆流而上,英勇尝试旁人所不能也不敢做的事,俗人眼里抛不下的繁华繁华、名誉权势,她仿佛皆可抛下,光凭这份魄力,就远非平常女子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