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低叹,唇瓣里超脱而出,入得房中的人儿,反手关上房门,目光略微一扫,见静厢斗室当中,一席卧榻便在墙边,遂挪步畴昔,倚床而坐。
“崽崽?崽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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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柔荑般纤纤玉手,将房门推开,莲步轻踩,一抹倩影明灭,轻悄悄进了门里。
狼吞虎咽,连盘子里的碎肉渣都舔光了,她才心对劲足地擦擦嘴巴,打个饱嗝,回身往回走,走到拐角,忽听一阵短促的脚步声奔踏而来,吓得她赶快跑归去。
呢喃般的,唤出悠远影象里阿谁小小身影,倚靠床柱的宁然,神情恍忽了一下,仿佛看到窗外一些熟谙的画面一一闪现,画面里,有个小女孩仓促跑来――
一溜儿跑来的女娃娃,八岁大的模样,探头探脑的,往这边张望,趁四下里无人,飞也似的冲过来,见无人扼守的配房门外,落下了餐盘子,盘中还剩下很多甘旨好菜,飘着香儿的,诱得小女娃“咕咚”连吞口水,小手一伸,抓起盘中喷香的肉,吧唧吧唧吃了起来。
“公主――公主殿下――”
她负气坐在房中,迟迟不肯出去,眸子滴溜一转,瞅见这配房里头,竟另有个小小道童睡在床榻上。
刚一坐定,便闻得外头声声疾呼:“宁然公主――小主子――”
念念着心上人的名字,顿觉一种幸运感暖洋洋的溢满内心,眉眼害羞带喜,波纹一圈圈的,不断地泛动开来……独坐斗室,也不掌灯,宁然却在阴暗房内,悄悄掩唇而笑。
瞅着那小道童,她猎奇地伸手戳戳他的脸颊,忍不住又掐捏一把,逗狗崽崽般的,小手很不诚恳地摸在他脸上,还揪了揪他的耳朵,看他在睡梦里微微皱起眉来,她“咯咯”一笑,更加感觉他比那狗崽崽敬爱,爱不释手地搓揉着他的脸颊,劈面团似的揉呀揉,还咯咯地笑个不断。
小寺人发了狠,出言恐吓,边找边喊话,又垂垂去远。
九年前,本身初来天机观,观里没有蛮玄子,只一个男身女相、被人称为“尊上”的年青道长率弟子来迎的,阿谁时候,母后左氏与母妃蓥娘都在,另有皇宗子珩……她的皇兄,一个久病缠身、看似不久于人间的薄命皇子,比当时的她,还要薄命的,应当就是珩哥哥了吧?只不过,因为两宫娘娘之间的明争暗斗,在宫中她极少能见到珩哥哥,偶尔见了,也是远远的、恍惚地偷瞄一眼,即便来了天机观,她都没来得及细心看他一眼,这位皇兄,在她幼年的影象里,始终是一抹淡淡的、恍惚不清的影子,并无多大印象。
杂沓的脚步声响自房门外,人影在走廊间仓促几个来回,快意宫外派的宫婢、保护,连同天机观的弟子们,正如热锅上的蚂蚁,焦心肠四周找寻着宁然公主。
“崽崽!”
从昨晚饿到本日,眼看都快晌午了,母后左氏还不给她吃的,又是萧瑟了她,只唤来个小寺人,抱她进屋睡去。
只是……待在此处好沉闷哪!看那些人急着找她的态势,该不会还想催着她颂满十页品德经文,再去求那所谓的吉利快意签?这莫名其妙的端方,除却母妃的用心刁难,难不成都是父皇心血来潮,随便想出来的?就因为之前公主出降时又见刀光又见血影的,令得科学暴戾的父皇如此跋扈地出了这个主张,竟然想以灵山祈福来避邪消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