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沲岚,其他的小角色,他倒也不大放在心上,只是――纵虎归山,毕竟后患无穷!若不是公子的人飞鸽传书让他及时罢手,这件事,他可不想就这么算了,起码,袁登飞是难逃惩罚的。
姚红恰好对如许伤害的男人动了情,在她感遭到女人此生最大的幸运――即将嫁得快意郎时,却被他残暴地剥夺了性命。
正厅里的人都出去了,林昊然单独坐在那边,拿着一块布,几次擦拭从姚红尸身上搜回的那枚节度使信符,――姚红不知朝廷赐赉节度使的是双旌双节,旌以专赏、节以专杀,他那日给她的所谓官印,实则是金桐叶“节”。招来了杀身之祸,姚大蜜斯却觉得情郎至心要娶她为林夫人,殊不知他是来取她性命的!
公子的人在手札中劝戒他:不要与快意宫的人起正面抵触,他们想来救人,就让他们救去吧,等世子一到,自会奉告他万无一失的对策。
对着好像醉酒、却永久不会醒来的她,他只是冷冷丢下一句:“无毒不丈夫!”
而在晏公身后稳步走来的,则是那位高官气度、老谋深算的左淳良,换了一身便服的他,仍端足了官架子,踱着方步,方刚正正的国字脸,看起来倒像是忠君为国的良臣,只是目光深沉了些、加上那只鹰钩鼻,倒让人感觉此人老贼似的巨奸猾。
林昊然暗自留意:抢先走来的少年,听那些侍从仆人躬身唤他为“小王爷”,就不难叫人猜出此人身份――鄂亲王之子,李戬。
眼下可好,自个带来的兵马人手折损了大半,从公子那边借来的猎犬也死伤很多,他却得忍气吞声,任凭快意宫的那拨人在自个地盘上撒泼后,满身而退,自个却连部下人都惩罚不得,真够窝囊的!
看山庄里安插得差未几了,林昊然就催道:“你还愣着做甚么?高朋驾临,不得怠慢!还不快去门外迎候!”
“快意宫的密探被人救走?”林大人的语气骤转幽冷,袁登飞浑身一颤抖,自发大难临头,心想着今儿个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干脆豁出去了,便咬牙道:“是!小的有负大人所托,请大人惩罚!”言罢,他两眼一闭,就等着大人一声令下,愤然取了自个的项上头颅。
刚才,前哨来报:长安来的高朋,已赶到他们的临时营地,却扑了个空,得知他正在啸云山庄措置叛贼之事,便往这边赶来,马上就到!
一个时候之前,公子那边的人,就飞鸽传书来奉告他,快意宫安插在外的暗线权势,随时会来此策应,离此地比来的暗哨递补人手,昨晚也俄然倾巢而出,连夜往山坳里赶来,想必是来救人的。
林昊然挤出笑容,一边迎上去,一边留意察看来客――
一听此言,当真出乎袁登飞的预感:大人竟然没有惩罚他,反而让他领些人去山庄外迎候来客!
一个口口声声说要娶她,背后里却在耍阴招、抽冷子痛下毒手的卑鄙小人,贰心中只要寻求职位与权力的欲望,任何人事物,有效时则加以操纵,没有操纵代价了,就立即丢弃,如果不见机来痴缠、成了他胜利路上的绊脚石,那就休怪他翻脸无情!
***************************************************
越想越觉憋气,忍不住握拳“砰”地捶在桌子上,却听得内里“哐哐哐”的锣声、雨点似的急响,林昊然神情一振,暗道:“他们来得倒也快!”仓猝收起那节信符,霍地起家,大步往山庄前门那头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