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宗上前几步,一把揪住李炽的衣领,拎小鸡似的将人拎起,猛力摇摆。
浑身打了个激灵,如遇救星,他竟伸手抱紧了皇叔大腿,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悲声哀嚎:“皇叔救我!救救我――救救侄儿――!”
听皇叔此言,李炽神采惨变,双手死死抱住皇叔大腿,声嘶力竭地哭号:“侄儿求您、求您……”
话语微顿,李炽举目四望,在角落里找到身负重伤、昏倒不醒的李戬,看此人已被皇叔命令捆绑严实,却另有一口气在,他畏畏缩缩往皇叔背后躲藏,颤声接道:“他公然闯下大祸了!皇叔,您得救救侄儿,带侄儿分开此地吧!”
当此人缓缓抬开端时,不但匡宗大吃一惊,连掩身树后、在不远处凝眸细看的羿天也惊呆了:李炽怎会变成这般模样了?
※※※※※※
纵横交叉的鞭伤、烙铁烫伤,旧伤之上添新伤,这毫不是一朝一夕所能构成的伤痕血痂,结痂处的疤痕,清楚是早些日子就受过刑了。
“他这是……如何了?”
李炽惊骇哭号,连滚带爬往村道一侧逃去,慌不择路之下,竟然主动跑进了村庄。
撕心裂肺般的哭号,凄惨痛惨切切,让人闻之鼻酸,匡宗有些动容,揪着李炽混乱的头发,迫使他仰起脸来,盯住他左半边脸上阿谁刺字,――如同刺配犯人的惨痛遭受,令匡宗也猜疑了:“何人欺负了你?”
一户农家的屋门半开,门板咿呀闲逛了一下。
将士将一人连路拖拽过来,推到暴君面前,并逼迫此人抬开端来。
龙旗一挥,龙雕战车载着天子,今后急退,一批兵士呼啦涌上前来,蹲在村口,开弓搭箭,箭头捆绑稻草,引火燃烧,支支“火箭”对准了万籁村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
“十七年前,朕就饶过你一回。”
匡宗闷声不响、紧盯着他的双眼,看到他眼底的惊骇及乞怜,一如当年阿谁生性怯懦、一事无成的窝囊废,缩头乌龟!
李戬本能地一闪,剑刃削偏了寸许,生生砍在肩膀上,顿时血流如注,半边身子都被染红了。
在看到他左边脸颊的刺字后,匡宗心头的猜忌就烟消云散――脸上刺字,刺的还是“罪”字,这张脸算是毁了,走在人前都会蒙受非议。
如此废柴,留着又有何用?――李炽声声要求,涕泪俱下;匡宗眼神淡然,嘴边不屑的嘲笑。
飞箭如蝗,投射村中,落下簇簇火苗,火光当中,一些农舍屋顶的茅草被敏捷扑灭,冒起浓烟。
“是、是……”李炽瑟缩一下,怯懦又不幸巴巴地吸着鼻子,抽抽搭搭道:“是鄂亲王之子李戬!”
“四年前他俄然来了万籁村,说是此地风景极好,他要借住此地保养身心,寻偏方祛恶疾,侄儿不疑有他,就由着他住下来,哪知、哪知他住在此地后,以修身养病为借口,暗中招兵买马图谋不轨!侄儿劝他,他不听,反倒变本加厉!侄儿见势不妙,想逐他出村,却遭他囚禁……”
如许一张脸,又有甚么资格来谋江山夺天下?
匡宗面色一沉,不耐地蹙眉,一踹脚,将这窝囊废踢开,而后背过身去,折返龙雕战车时,冲将士一挥手。
“猖獗!”
相隔十七年,再度相见,李炽从当初的缩头乌龟,变成现在打蔫的黄瓜,匡宗几乎认不出他来,瞪眼错愕了半晌,百思不得其解:不是说此人曾失落了三日么,如何就变成了这副德行?难不成是被谁抓去暴打了一通?
这个窝囊废即便曾为太子,眼下这幅德行,莫说企图帝位了,人前走一遭都会招致冷眼耻笑!压根儿就不具威胁!量他也没有胆量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