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到现在,她只能道出真相:
匡宗命人将双龙符转交东宫时,蓥娘就知:这双龙符实是烫手山芋,如若用之不当,便会给太子招来杀身之祸!她这才截流私藏,瞒着太子。
“太子监国,手持权益,倘若为所欲为,做了不该做的事,超乎圣上所能容忍的极限,那么,安插在京畿重地的天子亲兵,就会让你尝到苦头!”
母子针锋相对,各不相让,眼看局面又将堕入对峙,太子快速欺身而上,迫至贵妃面前,霍霍刀刃,鲜明抵在了贵妃的纤纤颈项。
照此说来,蓥娘藏起双龙符,满是为了保住储君之位!
骇然圆睁了美目,在那么近的间隔之下,蓥娘怔忪看着他,竟在太子的那双焰眸里,窥得吞天噬地般的狂,无惧统统,恐惧存亡!那一刻,才逼真感遭到灭亡气味离她如此之近,无形的压迫感,随冷冰冰的刀光一道,扼在咽喉,让她内心颤栗了……
如果死了,就甚么都没有了,她苦心策划的统统,她得来不易的统统,转眼就将化作泡影!
无色有趣的毒烟,能刹时让人丧失认识,她,也从未失手过!
一贯唯有她高高在上、把玩民气,到现在,却在一个年方弱冠的少年手中,败走下风,她如何甘心?
拨乱天下,谋夺皇权的契机!
蓥娘神采乌青,肺都将近气炸了!――就在眨眼之间,太子闪身飞掠而至的一瞬,刀,还没架到她的脖颈,她垂手搭着的那片绫罗织锦、凤凰彩绣的流云长袖,无风主动,袖口一片薄雾吹出,拂向太子。
“蚍蜉撼大树,留给你的只会是一条死路!”
“太子!”他竟然软硬不吃?蓥娘从未如此挫败过,实在没辙了,这才将心中不肯说的至心话,冒险说了出来:“聪明人岂能做傻事?本宫就不信,你会看不到流民之乱对一些人来讲,反而是个契机!”
“算你狠!”
取天材地宝,汇能工巧匠,始成一枚双龙符,玉雕无瑕疵,篆文嵌镏金,动手分量颇重,四方威震、贵器戾芒,恰是如假包换的太子印信!
“交出双龙符!”森冷刀光,映在眉睫,羿天的眼神如狼凶野,极亮,也极是威慑民气!
蓥娘伸手一摸,白净纤秀的玉颈,一道血痕触目惊心,她狠狠瞪着太子:“你可莫要悔怨!”
坐到了高位,如若只顾本身,天下百姓何所依?
人若死了,留着双龙符另有甚么用?
凤伶最不肯看到的一幕,还是产生了――
“谢娘娘成全。”羿天笑容惹眼,收起双龙符,撤下刀刃。
羿天也晓得眼下有多少人等着看他捅娄子,又有多少人想要抓太子的把柄,最最心切的,莫过于祁王李玑他们!
但是,薄雾毒烟将太子的头脸部完整罩住时,他却像个没事儿的人,既未晕厥,也未停手,直到明晃晃的刀刃,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蓥娘这才想起一事:“噬心蛊”乃天下至毒,身中“噬心蛊”的他,无形中将这毒烟也禁止下来,若不能施出比他胸口深扎的无情之毒更短长的毒物,就如这阵毒烟,涓滴也何如不了他!
毒不倒、打不过,连闪身遁藏都赶不上他进犯的速率,蓥娘的确是愁闷到了顶点,从未有过的挫败感,令她恼羞成怒,愀然作色:“你个不孝子,胆敢行刺本宫?!”
滴答!
蓥娘已然色厉内荏,恨恨咬牙:他能冒死,她却不能!
即便是心中内伤,气到将近吐血,蓥娘仍不得不平服。
但是,即便蓥娘点破此中短长,乃至以太子切身安危来晓之以理,羿天眉宇间那份决然决然之色,半分不减,意念毫不摆荡:“不该做的事?不,有些事,本就是谋高位者、掌权力者,理应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