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名氏面无神采,以毫无起伏的调子,陈述道:“这是家宴,太子聘请自家兄弟,明日一同来喝腊八粥。”
“主子,彻夜行动失利,参与者守口如瓶,太子那边尚未起疑,您这是……想多了。”话锋一转,知名氏又道:“不过是一场家宴,您若不去,反倒显得您内心有鬼,会让太子起疑的。”
哥俩只偷看了一眼,就赶快闭眼,持续装睡,内心头却犯了嘀咕:此人身上的杀气隐而不发,凝为寒意,让人望而生畏,当真无愧为死士头领的身份!只不过,此人一副孤傲自恃的神态,凡人恐难将其支出麾下,李玑这么个气度局促、几次无常之人,又有甚么本事收伏如此短长的人物?
惊得李玑仓猝把脚搁回地上,霍地站起,迎着冲出去的那道人影,迫不及待地问:“知名,你可算返来了!如何样?事儿办成了没?”
“甚么?!”李玑大惊,一叠声地问:“这如何能够?如何能够?假借皇姐的安危,勒迫太子出宫,这一计怎会落空?他是没有出宫,还是出宫了,却没去销魂崖?”
角落里假寐的哥俩,偷偷睁眼一看――破门而入之人,是个四十出头的男人,面色冷峻,一身黑衣劲装,袖中藏无益器,隐现寒芒,浑身也有一股迫人的寒气。
李茂赔笑的神采一僵,眉毛几乎倒竖起来,李褚在前面悄悄拽了他一把,冒死使眼色劝他:四哥,忍忍吧!
翘在桌子上的脚后跟,一磕桌面,李玑又把锋芒转向侍立品后的两个保护,撒气儿似的道:“我说你们两个,本王让你们来,是让你们傻站着当木桩哪?还不从速去门外看看,知名返来没有?”
两根“木桩”好歹有一根动了动,还没挪动到房门口,又听“砰”的一声响――
“不、不不不――”四皇子李茂常日里娇纵放肆惯了,何曾受过如许的委曲,内心头虽烦恼不甘,但,两眼一瞥到李玑身后站了两个冰脸杀手似的跨刀保护,就半点儿都不敢抱怨了,赶快赔笑道:“不是不爽,就是坐久了有点犯困。”
“主子……”知名氏拱手肃立的姿势未变,另有紧急的话没说出口,李玑已暴跳如雷地打断了他,砰砰地拍着桌子号令:“该死的,不能就这么算了!知名,快想想体例,再设想埋伏一次,必然要整死他!”
“主子,”知名氏站姿稳定,耐烦比及李玑一通火气宣泄完,号令声一停,他才将刚才要说的话,一字一顿地禀告祁王:“卑职获得动静,明日中午宫中设席,太子诚邀诸位皇弟――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另有您,一道入宫赴宴!”
“酒宴”终究散席,哥俩松了一口气,随李玑一道往房门外走。
流派紧闭的配房里头,酒味儿还没散尽,满桌子的点心与下酒菜,客人却连一筷子都没有动过,烛光莹莹,房中氛围压抑而沉闷。
“赴宴?”李玑一愣,又严峻兮兮地问:“他想做甚么?”
跟在前面的知名氏,看了看这兄弟仨人,嘴角隐着一丝嘲笑,暗道:明日宫宴,那才是重头戏!
“二哥,今儿早晨能陪着您一块儿纵情,是小弟的幸运,欢畅还来不及呢,哪来的不爽?哈、哈哈……”李褚一贯的见风使舵,固然是被二哥强行留下,内心头七上八下的,但,怯懦些的他,哪敢有涓滴的抵挡,躲在四哥背后,耍滑头打哈哈还是绰绰不足的。
“腊八粥啊!”角落里,李茂与李褚低呼:“太子哥哥如此看重兄弟交谊,想要借着家宴与我们搞好干系,这是功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