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饮晴有力地瘫靠在树旁,冷冷一笑,心道:我的名头现在还真是大得短长呢,随便一人都晓得我,随便一人都想杀我。不过听他的意义,只要用我一人道命便能保全梨儿,想来是笔公允的买卖。与其现在这般轻易偷生,倒不如就此换回梨儿,也省去再扳连了谁。
“这就是死过一个孪生哥哥的好处。我将他的人头用香汤和黍酒浸泡,再颠末一些……非常恶心的工序,最后抹上‘冰魄膏’,故而能保不腐。我一向将它留着,深思总能用获得,公然。”计不灵仿佛并不介怀提及兄长之死,反倒有一丝对劲。
陆无涯皱了皱眉,翻开木盒,只见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正搁置当中,其面貌竟同计不灵一模一样,不管是鼻翼嘴唇,还是眼角耳梢,就连额距鬓长都看不出涓滴别离。
他这个杀手,实在是越来越不称职了。
郑老邪笑道:“苗刃之那孩子,自幼喜好装模作样,人前饮血,人后吐得稀里哗啦,不过是为唬人罢了。他实在早就想要金盆洗手,是因仇敌太多才不能成。铁夫人定是许了甚么隐蔽的安然去处,才令他服服贴贴地为其做事。但凭我与他的干系,只需一句话,他必会当场背叛,放了那丫头。”说着,将陷落的眼皮转向夏饮晴,“我如许一个宁肯受你欺侮,也不肯粉碎端方的老头子,必定说到做到。只要你将这姓夏的交给我,那丫头定会安然。”
“‘人头’么,我可还多着呢。”计不灵淡淡一笑,落拓地跟了上去。
“江湖当中能活到你这把年纪实属不易,我不杀你,走吧。”陆无涯道。
陆无涯虽未禁止他夺走酒葫芦,却也没有就此接过,道:“你为何定要抢走《兵器谱》?”
就在这时,计不灵瞬身而出,闪至两人身边,丢来一个方形木盒。他喘着粗气,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微微一笑,道:“拿稳咯,那但是‘我的人头’。”
郑老邪自是明白他的意义,摇了点头,道:“你守着个赏格目标,本身不杀,又不让别人杀,有何意义?”
沉默趁虚而入,却不再那么的令人堵塞。
“总之,你就带着‘我的人头’,再找根细绳绑了夏女人归去交差。铁夫人见到人头,必定一时松弛,你和夏女人就趁机脱手,定能救出梨儿。另有,铁夫人身上穿戴‘精工环锁铠’,刀枪难入,若要比武,记得刺她腿脚。”说着,计不灵伸手摘下了陆无涯腰间的酒葫芦,抬头豪饮一口,又将其递了归去。
“当年我瞧见铁夫人家门外挂了很多头骨,就晓得一旦抢了她的东西,说不定哪天便会遭那了局。因而我早早就去风月楼,找到精通易容术的‘千面婆婆’徐莲,请她帮我做一颗‘我的人头’,长年修复,要用的时候就淋上鲜血。”计不灵道。
陆无涯微微皱眉。
剑影疾闪,穿青丝而过,陆无涯手腕偏转,侧锋斜拦,以剑脊护住了夏饮晴的脑后。只听脆响,竟有一根生满倒刺的铁拐砸在了剑脊之上。
“老夫已经混到需求靠长辈宽恕才气活命的地步了么?”郑老邪自言自语了一句,沉沉地叹了口气,“阿谁被苗刃之抓走的丫头是你何人?”
他……
“看来传闻中的也并非尽实。”郑老邪的神采有些绝望,转过身去,“逛逛走,这就走,老夫腿脚不好走得慢,年青人了解了解。”话虽如此,但见他双拐一撑,眨眼便消逝在了林间。
陆无涯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一番,旋即再次查抄起木盒中的人头,恐怕有涓滴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