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久,六姨太若无其事地说,“楮红,你先带他们下去,我有些话要伶仃同苏蜜斯聊聊。”
听到这个熟谙的称呼,苏清绾的神采终是一变。她低头避开六姨太的视野,声音里平增几分苦涩,“多年不见……不想我们竟是在这类景象下相逢。”
苏清绾的话音刚落,劈面俄然传来丫环的一声惊呼,“夫人!”茶杯落地的声音清脆清脆,房间里刹时鸦雀无声。
那下人神采谨慎地点点头,随即悄声退出去了。
六姨太按着桌子缓缓起家,声音徒添一丝局促,“你……你能够抬开端给我看看?”
六姨太淡然一笑,缓缓伸手清算几番衣领,神采安静,“周管家,不过是一些陈年旧事,何必如此介怀。”
周伯看着渐沉的夜色,深深叹一口气,面色不由凝重起来。
苏清绾沉默。
周伯站在她身后,紧紧盯着她,一刻也不敢松弛。直到小丫环清算好房间,扶六姨太进房安息以后,周伯才稍稍放松神情。他扭头四下察看一番,然后用手势招来守在门口的下人,附在他耳旁说着甚么,下人边听边连连点头。
火线有丫环带路,苏清绾面无神采,只低头在前面跟着,在她身后的春生则是一脸得严峻。进到屋里时突地飘来一缕茶香,苏清绾脚步微顿,停了一刻才持续往前走。
“恰是她。”春生提起她来眉都皱得愈紧。
自进得屋里,苏清绾的头便一向低着。听到六姨太的问话,她悄悄的答,“是。”
腐败时节雨水多,这几日凌晨,露深雾重,晨起窗外老是白茫茫的一片,甚么都瞧不清楚。
“是哪个府上的?可驰名讳?”六姨太眼眉低垂,轻扬茶盖,悠悠说道。
周伯说完以眼神表示他出去,声音也压得极低,“事出告急,你不要担搁,立即出发去上海。”
手上的伤处还在模糊作痛,苏清绾淡淡一笑,回身望了望窗外。雾气未散,窗外还是白茫茫的一片,甚么也看不见。“那便见吧。”苏清绾神采安静,只是声音里模糊透出一股子悲惨,“有些事,老是躲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