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丫环是在二门外服侍的,被怒斥也只乖乖低头:“奴婢知错,只是方才门口来了一人,自称是永乐侯,要见蜜斯呢!”
萧盏满不在乎地咽下虾饺,道:“那婢子也忒不懂端方,幸而祖母当初不是把她给了孙儿。”
“非也!”萧盏吃紧辩驳,“孙儿只是想去寻婉姐姐,并非混耍。”
此时老夫人身边的大丫环走了出去,目光在萧盏身上转了转,又敏捷撇开,恭敬道:“早膳备好了,已经将老太爷爱吃的送去书房了。”
“祖母也莫要须生常谈,孙儿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
萧盏在他走后呼了一口气,引得老夫人戳他额角,“你啊,也莫太使小性儿了!”
冯嬷嬷对着杯口吹了吹,饮一口,只觉通体和缓过来,再加上暖阁温度高,没过一会儿便觉着热了,她站起家来阔别炭炉,抬眼扫了一圈儿,道:“怎得不见听芙?”
定国公一拂袖袖,“都是你酿坏了他!这等气候老夫尚且无惧,他一个兴旺少年郎怎能冻坏?”
祖孙俩用完了早膳,屋外的雨却没有停的意义,可愁煞了萧盏,郁郁道:“前两日祖父管得严也就罢了,本日连老天也同我作对。”
得了祖母的承诺,萧盏更是盼着雨歇,急不成耐。
定国公知这孩子性烈,硬要扳正会适得其反,且不急于一时,便懒得理他,瞪他一眼权作警告,而后出了暖阁,往书房方向去。
“阿盏不敷十三,尚未成童,身量也不及同年人高,何况前儿还大病一场,我怎能不心疼?偏你心硬!”
冯嬷嬷是楼挽裳的奶姆,亦是大夫人的亲信,将楼挽裳从小照顾到大,颇受恭敬。
此时楼挽裳问的恰是冯嬷嬷的小孙子。小家伙前些日子出了疹子,高烧不竭,一家人焦头烂额。老夫人和大夫人怕冯嬷嬷沾上病气儿再感染了大蜜斯,硬是不肯放她家去。倒是楼挽裳实在看不得她夜里忧愁的模样,去府里为她讨情,终是让她回家照顾串儿。
“每次都说得好听!”老夫人深知他的脾气,哼道。
如许的气候却没有打乱定国公每日的晨练,他刚在廊上耍完一套拳法,吐出浊气,浑身畅快地回了正房。老夫人也已醒来,正用温水洁面。有丫环见国公爷进门,利落地拧了帕子递上去。
“奴婢便道:赵蜜斯是急着和小姑联络豪情吧!”听芙拊掌笑得畅怀,世人也被她逗乐。
定国公平生交战,为人严厉教条,偶尔也不舍与嫡妻叫板,闻言便点了点头,“夫人所言极是。”
这时萧盏拿代云同锦芝来比,想来是中意她的,老夫人淡笑道:“你不抉剔于她,我就谢天谢地了,总算有个明白人照顾你。”
老夫人了然,想着孙儿在楼挽裳面前乖顺的模样,不由希冀,如果能跟着人家多学学好便由着他去,摆布这年初不大看重男女大防。如果这两个孩子投缘,她将楼挽裳认做干孙女也可。因而道:“这倒能够,你且等一等吧。这雨估摸着将近停了,何况你也不好大朝晨地冒然拜访。”
楼挽裳非常怜悯,“清萱乃是待嫁之人,好轻易盼得赵夫人准她出门逛逛,自是镇静地睡不着。”
“那倒不至于,人之常情罢了。”楼挽裳招手教冯嬷嬷坐到炭炉边上烤火,见语蓉倒了杯热茶给她,便道:“内里天凉,嬷嬷快喝口热的暖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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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反应过来,赶紧道:“快带哥儿到暖阁来!别冻坏了。”
雨虽停了,风却没住,乍从暖阁出来的世人立时被冷得打个抖,语蓉赶紧将楼挽裳的大氅带子紧了紧,听芙从小丫环手里拿了手炉给她,却被她拒了:“才入冬就要手炉,过几天落雪了便出不了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