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是问过了才来同爹娘说，小修也欢畅能给你们做干儿子呢，我娘那人不顶事，将来小苗条大成人，真上面没个教诲的长辈，就连婚事都难说，这点事理，我娘是明白的。”
揉揉发胀的脑门，她盘腿坐了起来，渐渐回想了细节，俄然吃吃一笑。
薛夫人在祠堂边上一住就是十余年，院子里的一株梧桐树从树苗长到高过了墙楼，薛睿还记得他小时候常常有机遇来看望母亲，薛夫人都会带他在院子里给这棵树浇水，哄他说等树长大了，便能够每天看到她。
正在二门和几个小厮掰扯的宝德见到人进了院子，忙把手里的半把瓜子丢回盘子里，拍鼓掌小跑上前去，抽出后腰上的大扇子，一边给薛睿扇凉，一边腆着脸道：
薛夫人就像是平常做娘的人，拉着他唠叨了一阵，讲的大多是薛父的事情。
被他亲手毁了。
半个时候后，西院祠堂旁的小院儿门外，薛睿一袭刚才换上的松绿长衫，头发整齐地缠在四方巾中，暴露方郞俊儒的五官，文质彬彬的模样，让守院的丫环看红了脸去，待回神，别人已进了门里。
薛夫人凉凉一笑，惨白的面貌模糊可辨年青时的清丽，只是她眼盲，倒看不出那双眼早十年龄实是个如何的风韵。
“太爷被宋大学士请去琉风馆喝茶了，这会儿不在府里。”
幽居十余年，薛夫人早早就没了为人母亲的权力和自发，就连儿子的婚姻大事，都没敢想过能做主。
“少爷出去吧，夫人醒着呢。”
“睿儿。”
薛睿眼神闪闪，轻笑道：“她是义阳人士，并非是世家出身的女易师，客岁才考了大衍，是榜上驰名的女算子，她人聪明又知事，家中另有一个弟弟，为人最是扶老怜幼。我还没有同祖父提，先与母亲说说。”
“又瘦了，你勤奋是勤奋，饭也要诚恳吃才好，别觉得我看不见就不晓得。”
“谁晓得呢，也许是他妄图王权繁华，又也许是他见异思迁，书文上不是有句话说——豪杰难过美人关。”
“你不说我也正想和你提这件事，你们姐弟两个，一个唤我爹，一个叫我叔叔，常日里拗口不说，无端冷淡了几步。”
“那厥后呢，他为何又尚了公主？”
现在这树长到他要瞻仰，可母亲的承诺，早在三年前就毁了。
薛睿仿佛不经意地插嘴道：“爹是在我两岁那年回的京吧，娘当时传闻过云华易子和麓月长公主的事情吗？”
闻言，薛睿神采一暗，紧抿了一下嘴角，谨慎翼翼地握起了薛夫人冰冷的手，按在他额头上，轻声道：
她伸了个懒腰，踩着鞋子，刚下榻，在内里守着的小晴小蝶便闻声而入。
薛睿看着她，只觉心中一阵酸痛，三年前，她疯病一场，醒神便不再记得瑾寻，只晓得有他这一个儿子，更不能见到瑾寻，不然又要犯病。
室内不大，一张床，一张榻，一面妆台，一只柜子，简素的一点不像是堂堂薛府大房夫人居住的处所。
“是了，我年青时候模糊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说这位易子曾经公开违抵圣上的指婚，不肯做那驸马，仿佛是说他已娶妻了。”
“母亲...儿子有了心仪之人。”
“女人醒来了，先喝口茶，洗把脸吧。”
宝德身为薛睿的近身小厮，在薛府一干下人里头混的分缘极好，又是个爱跑动的，不出门也晓得这尚书府四门八院儿里的大小事。
“......当时候你爹在义阳做知府，也是一天忙到晚，仿佛做不完的闲事，头一年就瘦了一大圈，不过人倒是精力了，比及他任满归京，反而睡不着觉，每天卯时上早朝，他寅时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