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前,德国,基尔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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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他所看的方向望去,那些插手军港节庆典的仪仗兵和军乐手正冒雨停止排练。色采素净的“普鲁士蓝”是德国皇家仪仗队,传承了普鲁士近卫军气势的皇家兵士们身材魁伟、长相端方,他们以执勤时冷若冰霜的神采和虫咬不动的刚毅而闻名;清爽养眼的“波浪白”是由德国水兵兵士构成的行列,他们头戴平顶布帽,除了帽墙、飘带、翻领和皮鞋皆是红色,虽没有皇家卫队的傲岸和严肃,服饰显得过于简朴,就连手中的步枪也没有搭配威风凛冽的刺刀,但他们的步队一样整齐,他们的脸庞一样结实,给人的感受结壮慎重、一丝不苟!
在帝国统治者与水兵缔造者的联手鞭策下,德国公海舰队组建,新《水兵法》公布,德意志压抑已久的野心找到了开释的空间。汉堡、不莱梅、基尔、威廉、但泽,从冰冷的北海沿岸到温润的波罗的海,一艘艘钢甲战舰滑下船台,在海面上冲起一道道波浪。每一艘战舰下水、退役,德国人就感到离他们的胡想实现又近了一天。各种战列舰、巡洋舰和鱼雷艇充满了德国的海岸,德皇的标记呈现在了天下的各个大洋……
不知不觉中,雨稀风弱,港湾中的水面垂垂安静下来。从皇家行宫通往船埠的门路上淌着色采素净的车流,豪华的马车、别致的汽车载来身份高贵的来宾,不计其数的公众和水兵也涌入船埠一睹帝国水兵日渐强大的英姿。
少年神情安静地回转启动钮,但这固执的咕咕声还是以哑音扫尾。碰上了小费事,少年的神采仍然没有太大的窜改,他扭头朝笔挺站立于一旁的胡子水兵做了个转圈的手势。胡子水兵先是并腿立正,然后敏捷拿起铁摇杆上了艇,将杆头****驾驶室右火线的启动器转口,抡着胳膊猛力连转好几圈。这一次,发动机终究收回连贯的轰鸣声,少年对劲地点点头,朝退回栈桥的胡子水兵竖起大拇指,胡子水兵见状又是一个毕恭毕敬的立正。
自1871年在凡尔赛宫宣胜利立以来,德意志第二帝国的生长堪以“奇异”来描述。短短三十几年,它的人丁增加了近一倍,煤炭和钢铁产量跃居欧洲第一,电气、化工产层次列界首位,一举实现了从农业国度向当代产业国度的庞大窜改。大国崛起必遭邻国疑惧抵抗,这一汗青规律一样落在了新兴的德意志帝国身上。在获得同一的头十年里,他们在交际上频频堕入被动,几近遭到各国的联手挟制。
说话的中年人从避雨处走来,他有些吃力地撑着拐棍雨伞,短髯毛里掺杂了约四分之一的红色,皮肤败坏且贫乏赤色,玄色燕尾服和红色衬衫的搭配像是一名职业管家,但圆框眼镜的镜片前面并没有一对谦虚而精干的眼睛——它们朴素无华,却有一种纯真的睿智包含此中。
“是啊,雨快停了!”少年非常平和地回应说。他转过甚,眼神中既没有稚气的轻浮,也没有矫揉的深沉,湛蓝色的眼眸如泉水普通清澈。听到内港船埠传来并不完整的鼓乐旋律,少年以脚部带解缆躯顺时针转动,用标准的甲士姿式回身。
当那位神态平静、举止安闲的乐队批示扬起手中的小棒,轻促的鼓点声响起,号角手们高高挺起胸膛,用金属乐器吹奏出轻促激昂的乐律。这是《霍亨弗利德伯格行进曲》,普鲁士军队的精力意味和胜利之曲,昂扬昂扬的旋律将这军港中的舰艇烘托得格外威武。主观礼台正对的船埠停靠着三艘维切尔斯巴赫级战列舰,这是德国水兵当前最新最好的水面战舰,它们浑厚的舰身就像是一座座不破的钢铁堡垒,细弱的主炮彰显它们的强大武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