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目光带着模糊的慈爱,仿佛又不敢全然表示出来,显得哑忍又无法。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背脊微佝的管家,迎上前来,揖了一礼。
商不换不经意地朝人群扫了一眼,一面抬脚朝里走,一面俄然开口问他。
莫管家不自发喃喃了一句,那问话的管事忙道:“是甚么?”
只要他们这些相府的人,才晓得府中是多么环境,逼得商不换不得不上山。
他的脚步跨上厅前的台阶,纤尘不染的红色松糕底乌缎靴子,踩上了一片小小的落叶。
有很多话在喉间,商丞相想说些甚么,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而在场的那些老管家们,早就听进了耳中……
“这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便是相爷能改了态度,至公子也一定承情啊……”
“前几日相爷不顾寒疾,亲身登上了法空寺,找到了方丈大师,连大师都为相爷的诚恳动容。这般辛苦找返来的,想必舍不得再让他分开了吧?”
“起……起来吧。”
商不换从地上起家,鄙人首两排的太师椅,右首第一的处所坐了下来。
对着这个气韵全变的儿子,他不知该用甚么样的腔调,重新找回父子的亲情。
本来台阶的两边,不知何时摆上了两排小缸大的花盆,里头栽着些许花树。
气势恢宏,崇高持重。
这些主子都是相府二等以上的管事,听闻商不换返来,自发到门外驱逐。
因为这些树掉的叶子少,打扫起来便利。
两人的目光从他走出去开端,就没有分开过他的身上。
“有劳莫管家。”
那不就是商不换方才分开相府,不久后的事么?
只是一众主子之间,并没有半个相府的主子来相迎。
莫管家轻叹了一口气。
商不换脚步行经之处,平坦的砖地纤尘不染,庭中种着松柏等树。
府中的下人也喜好。
只是目光过于锋利,看起来显得恶毒狡猾。
前年?
那是身为父亲的慈爱,而身为相府大师长的高傲,让他的慈爱不得不收敛。
高大的府门朱漆华彩,顶上一方金边匾额,书着丞相府三个大字。
氛围一时僵了下来。
他想着商不换眉宇间的冷冽,埋没在那满面东风的笑容下,又是顾忌又是顾恤。
早没有不适,晚没有不适,恰幸亏商不换回府时不适。
时移世易,三年后的相府,与三年前早已分歧。
三年的工夫,在商丞相面前一晃。
莫管家的声音,越到背面越轻,仿佛不欲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