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婉仪不怒反笑。
不似方才那般暴跳如雷。
是比得上她太师府,还是比得上长公主府?
她再不济,也是岳连铮的老婆,堂堂的一品夫人。
庄婉仪顺着老夫人的目光看去,凤兰亭一脸的愠怒收都收不住,看起来倒有些好笑。
她笑着开口,“既然廷哥儿的身份我已经晓得了,他毕竟该唤我一声母亲。今后廷哥儿的一应起居,全都由我这个做母亲的摒挡便是。”
见老夫人眉头舒展,她又安抚道:“老夫人也别过分担忧,母亲说了,圣上这是青年人的脾气,不免的。但朝中皆是忠臣,圣上不会,也不能对将军府做甚么。”
明川郡主的眼神讳莫如深,老夫人不由堕入了思考,整小我都温馨了下来。
庄婉仪想折磨他,那就随她去好了。
“你……”
庄婉仪沉吟一声,在老夫人犹疑的面色中,缓缓开口。
“你大嫂说的对,如果承认这一次败北能让圣上内心舒畅些,那便承认也无妨……”
仿佛是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你坐下吧。”
“亲家公升迁,你去替我备一份礼送到庄府,也是我们将军府的一点情意。”
本来庄婉仪看起来不愤怒,却在这里藏着背工。
这话便是她的母亲,长公主奉告她的。
老夫人倒不是真的高看庄景行一眼了,而是被明川郡主这么一说,想借送礼的行意向圣上表态――
此言一出,世人皆是大惊,老夫人更加惊奇。
她在照顾那两个字上,减轻了语气。
廷哥儿在湖心岛从未出来,庄婉仪又是如何晓得他的存在?
为甚么现在不但不惩罚,老夫人反而还要姑息起她来了?
她不情不肯道:“老夫人何必巴巴地送礼品去?又不是升甚么要职……”
何必娶她庄婉仪?
说着又朝凤兰亭看了一眼。
也是将军府的热诚。
老夫人说着又看了凤兰亭一眼。
她说见到了廷哥儿,就像在说本日气候不错一样。
她这话说得直接,老夫人反而愣了愣。
庄婉仪朝她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明川郡主只是几不成闻的一笑。
凤兰亭却不能体味老夫人的意义,还希冀着老夫人惩罚庄婉仪,没想到不但不惩罚,还要给庄府送礼?
哪怕府里这个三奶奶出身不敷崇高,那也是端庄朝廷命官家里的嫡长女。
“这话,莫非是……”
廷哥儿不但是出身寒微的庶子,更是个又聋又哑的孩子,那是岳连铮身上的污点。
凤兰亭却把她们俩的情状,十足看在眼里。
“想必廷哥儿的事,你也都晓得了?那只是一场不测,我们岳家的血脉,总不能流落在外。这件事是三郎对你不起,可你也要想想,若非有廷哥儿,三郎何必娶你呢……”
老夫人见她有些眼色,面庞才逐步都雅起来,朝她略一点头。
见老夫人给她使了个眼神,凤兰亭闭上了嘴,看向庄婉仪。
庄婉仪很快又道:“不过老夫人存候心,儿媳并没有发兵问罪的意义。只不过从本日起,如果我在府中再听得一句半句对我出身的诽谤,那我可就要把廷哥儿的启事拿出来好好说道说道了。”
她内心清楚,只要凤兰亭不去招惹庄婉仪,府里高低又有谁敢说庄婉仪不是?
不就是看她出身不高,性子温婉,将来这事不怕她闹起来吗?
“不过……”
这并不过分。
庄婉仪微微一笑,朝老夫人点头道:“儿媳替家父感谢老夫人。老夫人爱子心切,心系三郎。一时有思虑不周之处也是不免的,儿媳毫不会向别传甚么倒霉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