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妃抹着眼泪道:“现在全部王府都被断绝起来,另有甚么隔墙之耳。我们落到这类境地莫非还要自个忍着悲伤歌功颂德么。”说罢又嘤嘤哭了起来。
她看他走了几步似又想起本身早死了,忙旋身走至跟前,竟对她拱手施礼道:“现在皇上受奸人所害而不自知,本王身为臣子不能坐视不睬,望女人脱手助本王顺利将此事陈情给陛下听。”
亡魂的气味到此便戛但是止。
她看他这般焦急的模样,也许下毒之人真不是他。遂道:“你们尘寰帝王之前昏倒不醒,并不是生了沉痾,而是中了蛊毒。我本来本觉得是你所为,故而说话多有获咎,望殿下不要见怪。”
拘魂使帮亡魂完成最后一点心愿本是常事,但他这要务实在是过分了些。冒然现出人形,如果吓到了真龙天子岂不影响人间的国运,这罪恶她如何担得起。何况现在她亦是逃犯,哪能插手此事,遂劝道:“王爷既然已去,前尘旧事皆该放下,生前牵绊已同你没有干系了。何况当明天子既然能赐你毒酒可见是不信你,何必还要多事。”
衡王不觉得然,“皇兄那是受人蒙蔽,想当初他未登大寳之时同我兄友弟恭,饱受父皇奖饰。现在我虽放手人寰,可既然晓得事情本相,于情于理都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为人所害。”
这衡王竟然还是个死脑筋。她自知劝不住他,只能照实道:“王爷的要求恕本使者实在做不到,烦请王爷在此处静待些时候,我的同僚一到酉时便会前来接你。”
他向来没有想过要争军权,更没有想过要杀他。
衡王点了点头。
现在双脚踏上这方熟谙的青砖上,夕照的余光已拉不出他的影子。
黑心愣住脚步,转头看他。
他闻言一震,“你说甚么?皇上中了蛊毒?不可,我需立即进宫面圣!”猛地站起家朝外疾走两步,可不过俄顷的工夫又站定脚步,而后朝着虚空惨淡一笑,“现在我不过一缕游魂,那里另有甚么资格面圣陈情,实在好笑!”
黑心上前瞅着那床/上的那位盖着白布,一时候看不见脸,只好再瞅灵位上的灵牌,鲜明写着当朝衡王的名字。
那妇人哭得悲伤欲绝肝肠寸断,一旁的丫环赶快安慰道:“王妃保重身子,现在王爷已去,我们说话更应谨慎谨慎些才是,谨慎隔墙有耳。”
或许,身为帝王,必定会孤独平生。
小丫环叹了一声,只得赶快再劝。
他见她沉默不语,从速道:“你虽为冥府之人,可但尘寰性命的存亡之事皆同冥府息息相干,你岂能坐视不睬!”
如此想着,身材已率先钻了出来。
方才没如何细心看他,现在再一打量,确切感觉他同以往的亡魂有些不大一样。阴冷的气味并不算强,头顶之处也无亡魂特有的黑气,反倒模糊泛着紫色的光彩,那仿佛是......人间帝王独占的龙灵之气。难怪他不惧日光能够在白日自在行走。
环顾一周,此处也没有亡魂的影子,只好再出去别的处所寻。找了一圈,最后在一处书房内找到了。而衡王的模样倒不是她曾觉得的奸王之相,反倒身长玉立,非常漂亮,只是现在正有些寂然地坐在书案后,目光盯着案上一卷书似在发楞。
这此中难不成真有隐情?
黑心挑眉。
这话说得倒真像是个忠君爱国的。她撇了撇嘴,心想皇上的蛊毒莫非不是你下的么,现在死了倒来装贤王。如此一想说话间就不大客气:“不管是谁,上到君王宰相,下到走夫贩卒都免不了走上这一遭,更遑论那些杀父弑兄做尽好事的,不但要下地府,怕是还得去阿鼻天国转一圈洗洗罪孽也未有的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