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事件临时安定,连带着仿佛气候都好了很多。薛寅站在山颠,举目远眺,昂首可见天空湛蓝,流云伸展,低头可见满山翠绿,远处模糊可见宣都城的表面。本日阳光亮媚,气候却不热,实是极其闲适。
只要他不倒,就不容月国人猖獗。
柳从之静了一会儿,站起家,行动轻柔地给躺在榻上的薛寅搭上薄被,而后起成分开。
唯愿目前,百姓安居,四海升平,不需有人战死疆场,马革裹尸。不过如果有朝一日烽烟起,那吾辈自当拼尽尽力守我国土,护我子民同胞,至死方休,平生不怠!
微醺的暖意自敞开的窗户处逐步透入,薛寅被暖风吹得舒畅,懒懒半闭着眼睛,分外享用,看那没骨头的模样,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和一张大床恩爱缠绵去了。
那小崽子这一辈子就会吹这一首曲子。
又过两天,传出月国天子微染小病涵养的动静,柳朝顺势派使者顾均入月国商讨和谈之事。两边构和磨合很久,终究勉强定下局势,累累血债被重重合约条则所掩,好似消弭于无形。边疆仿佛又重归安静,只是不知下一次又会是哪一方的利刃,重新挑起这累世血仇,烽火烽烟。
暖风拂过,袁承海舒畅昂首,却见前面不远有孩童趁着气候好正放鹞子。纸鸢飘忽着在空中打着旋儿越飞越高,飞着飞着,忽听孩子“啊呀”一声,倒是鹞子线断了。刚好一阵风卷来,将那纸鸢卷走,不见踪迹。
明显是没有的。
薛寅歪一歪头,打量柳从之带笑的端倪,将属于成年男人的俊美却不失豪气的表面略微柔化,一双弯弯的狐狸眼略微放大,面前便恍忽呈现了一个唇红齿白眼含春水的秀美少年,顿时有些愣神,呆了一呆,才孤单地叹一口气。
袁承海面上俄然暴露个淡淡的笑容。
“杀人不需求用毒,也不需求用刀。毒药这类东西,本身就没甚么用。”他听到本身有些倦怠的声音,“我是丧尽天良,才会把这类伤天和的玩意用到本身同胞身上。这东西自月国而来,还到月国人身上,一报还一报,也是扯平了。实在想来我还是鲁莽了,如果这玩意惹得烽烟乱世,月国人又倒腾出甚么近似月色明的狗屁玩意来,那可就不妙。”
不管月色明有没有被利用,月*队有没有全军淹没,这一场兵戈实在远未结束。
柳从之温馨地听着,淡淡道:“另有我在。”
当年初至宣京不久,大雪纷飞时,他来过这座山。这座山的半山上有零散几座墓,葬的都是疆场死亡的豪杰。此中最为赫赫驰名的,是薛朝大将军江贺,一座知名碑,道尽其平生起伏。
几年前亡国的时候,如果有人奉告小薛王爷他有一天会和柳从之搞到一起,他必然不会鄙吝揍其一顿。现在再回顾,却觉扼腕,他究竟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他是眼瞎了么?
他俄然有些遗憾本身错过了十余年前的柳从之。
月华隐没,灰蒙蒙的天涯垂垂暴露阳光一角,带着暖意的晨光驱离暗中,也烤干了这几日连缀不去的落雨,终究映出几分夏季的朝华来。
这是柳从之义兄的墓。
他轻哼一声:“我可不是月国派来的那成事不敷败露不足的蠢货细作。”
他们二人之间的罅隙实在很多,帝王无情,薛明华当年的警告仿佛还言犹在耳。可薛寅还是走了这条路。
薛寅却被带来了这里,这何尝不是这个万年如一日的笑面狐狸在向他敞开胸怀?
“这大抵是你最后的保命手腕了,为甚么奉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