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衡把手上的鸳鸯埙搁在案上,对着仪嘉笑得一脸人畜有害:“不会给你找个短长嫂子的,你大可放心。”
孙翊昂头饮尽一杯:“你说得也是。你既是这个时候过来,必当是钟离先生同李都督有事嘱托了?”
仪嘉垂眸:“我现在也说不好,军国大事同我一个小女子也无所关联。说句诛心的话,哪怕江北十一省十足失守,只要我们一家人平宁安乐我也感觉没甚大碍。以是,不管如何,我都要保障阿父别人安然返来。”
孙绍道:“西南夷族虎视眈眈,叔父和皇叔也是多番无法。但要真论起来,西域北胡可汗才是真正短长人物,如果跟江北顾公一比,我们说是艰巨也不难了。”
顾鄂犹自对着仪嘉打趣:“你们听听她这话,是在抱怨我这做阿父的平日里在吃上虐待了她。既如此,不若将来把你予了江东人家,再赏你银钱多少,叫你在这里吃个痛快可好?”
“嗯。”仪嘉暴露一口整齐的小白牙,“这是黄酒醉虾。拿新奇河虾倒进调好料酒坛子当中,用盖子将坛子封住,比及虾子都醉掉以后便能够试着尝尝味道了。也是他们做过几次后才叫端上来的,之前的料酒总也调不到好处,不是咸了就是涩了。我们郢京虽说是人杰地灵,可毕竟美味还是要现打现吃才好。”
仪嘉迈进顾衡小院中时,就听得断断续续的埙声从屋中传来,很有几分“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的味道,配上这满院竹枝倒也相映得宜。
当然这是对于他最为赏识的几个后代而言,上辈子的仪嘉就没这个资格享用阿父这般报酬。
桐仁和郢京的间隔,差未几就是武汉到洛阳的路程。
仪嘉迈进房中,见兄长趿着鞋子歪在榻上,苗条的手指握在乐器之上,一红衣才子半跪榻前奉养酒水,见得仪嘉到来忙起家施礼:“县君来了。”
孙翊受过孙绍一礼后,指着阶下方才恰是翩然的几名姬人道:“你也到了该有房里人的年纪,过来看看有没有喜好的,直接领归去便是。”
“是。江东同蜀中联军被顾军压境困于桐仁景山,顾军粮草补给及时,江东雄师却难以再这么耗费着拖下去。钟离先生想操纵乾坤天象突围,不知叔父意下如何?”
说白了,就是江东军士冒充突围,引得顾鄂倾巢出动去打击他们。然后钟离诩和李谈算定时候,叫顾鄂集结出门却不到景山时候恰好遇见日蚀。
仪嘉饶是抿着嘴笑,不答话。倒是陈旭对着顾鄂道:“主公这设法是好,只是旭也总怕主公此乃一时之兴,今后对劲了县君,却难堪了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