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蒙原是特地叫了飞骑前来相告,故而仪嘉入内之时,孙绍已经穿戴整齐靠于案旁等她。
从上辈子王宛差点“得获顾鄂而失之比武”便可看出,钟离诩此人实在早就已经运营恰当,本用不着仪嘉这般多费口舌。
仪嘉一个“但是”堵在喉咙里,就见得孙绍已然拔剑对着丁峰冷言道:“叔父在绍幼年之时曾经耳提面命,正报酬人,当不为名惑、不为利往。人间万物皆有定命,不得以一人之力违拗天数,所不能得让者,唯怀中伊人,胸中丘壑,祖宗基土。”
仪嘉不答反问;“现在孙赵联军胜利在望,先生大业既成,这就是要回蜀中了么?想必那周蒙将军已待舟江中了。”
仪嘉内心头也是揣着事情,故而没那闲心同周蒙闲谈一二,故而两人就在极尽沉默之间走完了这段路程。
说甚么呢?
仪嘉强迫本身静下心神,如此大费周章从郢京赶到桐仁,说白了不过就是为着这一刻罢了,是而不能在此最该复苏时候自乱阵脚。
“这个不是,”孙绍有些内涵的笑笑,“是当年在江北时候,同县君一道儿制得桂花酿。”
“我已经叫营中军士集结筹办,先随我和康将军迎江而上去同阿父汇合。倒是你,阿嘉,你真的要带着玉玺去找孙世子的么?”
谁知不待仪嘉临走之时,外头就有李谈的副将丁峰率人来请,说是靖江侯听得县君人在江东,想要请县君去到府中一叙。
仪嘉道:“赶上先生此等人物,怕是仪嘉想不实在也难。不过仪嘉毕竟是女子之身,有很多东西不比先生看得明白,在此只是揣沉迷惑问一句,如果我阿父性命危矣,先生说这普天之下最对劲的人会是谁?这看似得益却又最是两之犯难的人又会是谁?”
孙绍将手边桂花酿一饮而尽,这般不吉利的东西,今后倒是不准再想了。
仪嘉感喟道:“此次我们寒冬雪地里大老远前赴江东,不就是为着这个事情而来的么?虽说到时如果出了甚么事情,只要玉玺在手都可同江东孙翊构和,然如果处于阶下囚身份,对我们倒霉的层面倒是又多了一些。你也别尽管叨念我了,如果二阿兄在这里,定当不会同你这般瞻前顾后,从致计小利而失大。”
杨沉拿着壶子躬身给五针松盆景添水,等浇完时候腰也快是断了一半,不由对着孙绍抱怨道:“这东西可真是难服侍,小的看着倒比那未出阁小娘子更是金贵着呢。”
孙绍仿佛有些明白了仪嘉此行企图:“放心罢,阿嘉。叔父曾经赠你佩剑,予你良佩,从道理上说,他不是个惯会耍赖的人;从道义上说,又有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罔顾楚怀公性命?我们现下能做得也只要等顾公动静,干脆闲来无事,同我手谈一局何如?”
仪嘉双目灼灼谛视着孙绍:“阿绍,记得我送你分开江北那日,你说欠我一命,来日当还,还做不做数?”
仪嘉谦逊地笑笑,并无避讳道:“小女正欲入江东大营寻孙家世子,恐怕不能随先生赴蜀中看望皇叔了。”
仪嘉再度对着钟离诩点头:“有劳了,先生。”
“谨慎着些罢。”孙绍莞尔道,“这是钟离先生临走之前特地留给叔父的蜀中盆栽,如果等不到送到府邸就被你们照顾坏了,可怎生交代?”
孙绍帐中的炭火烧得极旺,即便是快到腊月的气候,仪嘉拿掉披风后也没有觉出涓滴夏季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