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孙嬷嬷带大蜜斯下去吧。一会请府医给大蜜斯看看伤势。我乏了,有甚么话等明儿再说。”说着柳芸回身朝外走去,也没再看穆芷墨一眼。
这孙嬷嬷是柳芸的陪嫁嬷嬷,此人惯是喜好捧高踩低,欺负庶女,苛待下人,话落她便回身快步走出去了。
苦楚秋瑟的细雨,伴着凛冽的北风,沥沥凄凄落了一夜。及至朝霞染红天涯,方风歇雨止,只余着廊下厚厚的积水。抬眼望去,六合间仿若罩了层丰盈的白纱,朦昏黄胧不甚逼真。
这是谁的声音,如何这么吵?穆芷墨只感觉一刹时头痛欲裂,刚想开口说话,一阵剧痛袭来,她头一歪便昏了畴昔。
“夫人恕罪,求夫人恕罪啊……”之前那老妇也吓的双膝一软栽倒在地。
穆芷墨见此嘴角勾起一抹嘲笑,视野透过破败的门窗,看到天井中。
穆芷墨未动声色,她轻眨了两下酸涩疼痛的双眼,半晌才强忍着疼痛撑起家子翻身跪下,衰弱道:“母亲,都是女儿的错,女儿实不该失了分寸,导致…咳…导致姐妹隔阂,还累你如此担忧牵挂,女儿不孝!”
破败凋敝的一处院落里,枯叶堆积,不见人踪。院外老树上落着的几只寒鸦,只远远朝里张望了几眼,便“呀呀”两声没了踪迹。
柳芸双眼盯着地上的女子,迈了两下步子,终是没踏出来,掩了掩神采点头道,“去看看如何回事?”
院外一株老树枝叶残落,枯黄式微,穆芷墨神思悠远......
这老妇常日就是个软绵怕事的性子,也是被架空才担了这么个差事,瞧见昨晚大蜜斯被送来时的那般模样,本就有些惴惴不安的心,现在这般景况更是如临危谷了。
“女儿未敢有半分牢骚,母亲所思自是为女儿好!”穆芷墨面色安静,强忍着说完已是满头虚汗,摇摇欲坠,糟糕的身材状况,穆芷墨已不能再与柳芸有过量的周旋。
……
等一行人都出来了,那跪地的老妇才悄悄松了口气,可就在这当口腰上便突挨了两脚。
“夫人...”柳芸身后的嬷嬷见其面色不对,考虑着倾身向前低唤来了一声,眼下穆芷墨已是这般模样,又已伏低认错了,实不好再使手腕!真要弄死了,必也是费事事。
那老妇遭此哪还敢多说半句,赶快忍痛爬起来躬身跟于前面,一起小跑不过半晌便到了院内一落锁的门前。
“女儿谨遵母亲教诲,今后定当和睦姐妹,凡事多替穆府着想...”
“夫人,年关将至,怕是不几日老爷便会回府,这关头府里实不宜有何大的不对,何况老爷…”那妇人身后一面庞稍显狠厉的老嬷嬷如有所思的朝院里看了一眼,接着倾身低劝道。
“废料,没了倒是洁净!”
门口几个丫环婆子围敬着一名穿着光鲜的妇人,将近三十岁的年纪,一袭青烟双窠云雁纹衣群,披着一织锦镶毛披风,面貌端庄素净,只面色却极其不好,傅粉施朱也难掩那满脸的黑沉和眸中深藏的恨意。
一泼凉水下来,穆芷墨动了脱手指,缓了两下疼痛的双眼,还不待她细想脑袋里簇拥的信息,便听着头顶一个愠怒的声音,“欺负嫡出mm便罢了,还整日里轻荏弱弱风吹便倒的模样,穆府是如何苛待你了?你要想着如此糟蹋穆府的名声!”
柳芸听得这话,有绝望却也暗松了口气,可随即又愤怒了起来,眼神锋利的扫过,不远处一小丫环“扑通”栽倒在地,“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奴婢真的…啊…没有扯谎,大蜜斯之前确切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