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便又如何?儿时母妃就说瑞儿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直到长大,十九弟出世,安嫔娘娘难产,那年我都十五岁,才晓得本来孩子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的。”
流熏摇点头一笑含泪,“不必,我们尚且幼年。来日方长,国事为重。”
蜜合色的裙襟上绣着淡粉色的一树海棠花,飘飘落落点撒裙摆,悄悄一动,如花在轻飘,那是她亲手绣了一个月才绣成,可惜他竟得空赏识,浅金色的快意云纹缘边,烛影下泛了点点金光。
流熏顿时面红耳赤,急得抽手,羞恼道,“细心有人看到。”
“新焙得的桂花糕,宫里御花圃的丹桂开了。”流熏说,“母妃带我和馨儿去采桂花,亲手焙的糕,尝尝。”她说着,伸手捏起一块糕点,一手提了袖笼,谨慎谨慎本身的衣袖不会刮了墨,拂脏他的奏折公文。
景璨也是一笑,叮咛说:“拿去吧。”
“三哥也如何觉得的,”景璨有些难为情的说,俄然说,“三哥迩来心境不佳,前些日子有人传言说六哥的死是他暗中做鬼,要得渔翁之利。恰好三哥在朝里获咎的人狠了些,常日冰脸忘我的,父皇听了谎言四起,就忍不住多询问了他几句,三哥不知如何伤了心,当街去买醉,碰到了一知己红颜……怕是一出错要误了此生……”
烛影摇红,轻纱微荡在夜风中,那抹淡金反添了无尽的暖意。
“我同媳妇密切,怕谁看?”景璨一笑,今儿不知如何再也按捺不住心中久压的那份炙热,搂住流熏。
沉寂无声。
流熏一笑,同心公然奸刁,许是早知房里唱得甚么戏,用心安排了同德一唱一和的。
“父皇不及开口,这女子俄然知难而退的消逝了,有人猜想是父皇或母妃暗中……”景璨搁笔顿了顿点头,“三哥发疯似的四周寻觅,一个月了,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呵呵,本来就是露水姻缘,经不住日晞的。三哥心力蕉萃,就在府里一心向佛,种菜种瓜,补缀菜园子。更干脆向父皇称疾请辞,日日闭门不出了。”
忽听内里噗鞥一声响,似甚么东西坠地。
他沉默不语,只是搂紧她在怀里,为她挡去秋夜孤寒,轻声漫语,“等我,我不会孤负你。”
“如何了?皇上不准他纳了这女子?”流熏摸索问。
她轻声问,“若得半日闲,母妃那边,在催我们了,”流熏面躁的提到,前面的话不言自明。
“啐!”流熏脸颊一红,指尖涂满凤仙花红的手捏了那糕点填进他的嘴,一笑道,“另故意机饶舌,都要累成死狗了。”她悄悄搡他一把,他却一惊,那糕点上的殷红的梅子酱几乎坠落,幸亏流熏伸手一抹,食指上便是那一抹甜腻的嫣红。景璨悄悄执住她要去寻帕子揩尽的手指,放去口中悄悄啜,叹一句,“好甜。”
她一听这话立时脸颊赤红,那本相在口中又羞于脱口,怕让人笑她。只是她对景璨的思念更加的盛了,偶尔他忙过拜别换衣时,赤红了倦怠的眸密意的凝睇她一分,她都感觉那么豪侈,将身子紧紧贴在他胸前,哪怕一刻都颇满足。
“啐!你才是猴子!”流熏羞恼,听他的话又不端庄。
景璨这才一笑微微侧头看她,将身子贴向她,那一张俊美如玉的脸上一双湛澈的眸子清澈如夜空的宝石,高隆的鼻梁山根入额,舒朗的一笑,笑意里尽是缠绵的望她道:“孤王是闻到,美人香。”
景璨出门,搂住她的腰贴住她,在她脸颊上密切半晌说,“莫等我,先去睡吧。迩来军机繁忙,三哥又一心向佛,偶然朝政。但是苦了你哥哥子骏,这些日子你多陪陪兰馨,她满腹牢骚,不知向父皇抱怨多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