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起白雪漫天,透出难敌的寒意。殿内固然暖和入春,但大家的心头如结冰凌。
“不必如此费事,宣他过来!”皇上草草一旨,牛如海透出几分难堪:“这~”
“太子但是回宫了?”皇上俄然冷冷问一句。
既然是朽木,皇上还如此宠嬖,也是可贵。流熏偷眼打量这对儿父子,绝代明君,也有出尔反尔的时候,这对儿父子也是天下仙品,人间无处可寻其二的。
皇上的目光俄然停在她面上,想是看到她在笑,高低几眼打量流熏问:“倒是个率真的女人,你笑得甚么?”
流熏扬起小脸,一脸天真的笑意说:“储君睡马厩,太子又不是始作俑者,昔日越王勾践若没有卧马厩为吴王执鞭牵马,卧薪尝胆,那里就有了十年雪耻三千越甲吞吴的嘉话?”
“此人就不能起奢念。”皇太后感喟一声,仿佛说给怡贵妃听,怡贵妃神采大变。
流熏心想,现在若诚惶诚恐的一味请罪,反令皇上见怪她,不如……
流熏低头忍不住笑,这十二殿下言语行动都是怪癖,假痴不癫的,这到底是至心怕臭,还是成心批驳皇上呢?看他那一脸天真含笑的模样,流熏就更加的想笑。
景璨更是不管父亲责备的目光和母亲端妃一旁几次的目光制止,他仍信口开河说:“熏晕了儿臣等也就罢了,冲秽了圣体可就不当了。”
她安闲地答道:“启奏万岁,臣女只是笑十二殿下的话好没见地。”
来宾都已落座,未几久皇上驾到。世人起家接驾。见皇上面色欣喜平和,揽了兰馨公主在身边问:“馨儿,如何郁郁不乐的呀?”他又扫了一眼满脸难堪的怡贵妃沉了脸叮咛,“既然身子不爽,就退下安息吧。”
皇上反是饶有兴趣地摆摆手说:“让她讲,十二皇子的话,如何没有见地?”
一旁的大寺人牛如海跪禀道:“三殿下奉旨去西郊上驷院接太子回宫,已到了景华门,太子回毓庆宫换衣,就来叩拜皇上、太后、诸位娘娘。”
“噗嗤!”忍俊不由的人中世人有人破声而出。
宫里一场惊变,波诡云谲,竟然本来继任太子呼声最盛六皇子景琛俄然半途折翼,即将冲上云端,不过天涯之遥俄然被一鞭子踢落灰尘,羽毛散落漫天,惊得世人目瞪口呆。此事不胫而走,不消一个时候,贩子皆知,茶寮酒坊中更是群情纷繁。
大殿上非常寂静,世人低头不敢言语。
“阿嚏!”一声喷嚏声,慌得世人唯恐龙颜大怒,余光一看,竟然是十二皇子景璨,他揉揉鼻子嬉皮笑容地说:“父皇,还是打发大哥去沐浴换衣再来拜见吧。大哥这些日子睡在马圈旁的毡棚里,怕是周身都是马屎味道呢。”
但皇上凌厉的眸光刺向他时,他乖觉的领旨下去。
世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殿外。
风云突变,她的儿子本来是人中龙凤,俄然被踢入池沼中难以翻身。现在还被皇太后一番挖苦,却又进退不得。
一句话惹得本来沉默的世人哄堂大笑,皇上伸手用手指戳了景璨的头哭笑不得地责怪:“朽木不成雕也!”
“熏儿,猖獗!”太后仓猝打断流熏的话,不想此女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合座美人珠光宝气,衣裳瑰丽如九天残暴流云,但却小脸惨白,再没了先时趾高气扬的傲气。
怡贵妃身后接踵跟来的妃嫔们倒是嬉笑着若无其事的给太后见礼,纷繁落座,宫宴立时人声笑语,热烈不凡。只是怡贵妃娘娘神情里透出些落寞茫然,笑容都是对峙的。世民气知她是因六皇子被斥同太子之位无缘一事而沮丧恼火,固然内心幸灾乐祸,面上却不去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