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之余,他的表情却不免沉重。
途中正遇刘玄清,她不过只看了一眼罗氏面相,就断言犯厄,又说出便连罗氏之子不久前也遭受不测受伤之事。
凌虚与琅济固然都已年近百岁,但是三载之前,琅济也如凌虚普通,仍然发鬓未霜、容颜不老,让人难辩真寿,可不太短短三载,实在精确说来是短短半月以内,琅济已经是鬓发斑白皱纹密布,虽看上去仍然精力矍铄,但凌虚子当然明白景象不好。
深谷喧闹,却突生一卷疾风,阴云翻涌,掩蔽金乌。
“可不恰是京兆卢,荣国公夫人。”
琅济悄悄点头:“能做之事我已做尽,将来……只都雅他们本身了……师兄,将来若你有缘再见渥丹,莫对她提我行动之事,别看那丫头脾气倔强,却最是心善,若她得知这些,怕是不能心安。”
“你是因为渥丹才耗尽阳寿?”
琅济子倒是抚须一笑:“你这老儿,终究返来了。”
贺湛听完十一娘全番打算,亦觉大为可行,胸有成竹笑道:“放心,这点小事,我当然不会暴露一点陈迹。”
死者姓罗,为长安近郊农妇。
因此终究还是没有提起。
这话倒让琅济微微一怔:“师兄内心清楚,莹阳并非成心修道才入门中,不过是因为情之一字罢了。”
“我已经见过她了。”
“是,柳十一娘本来会救他一劫,两人实有姻缘之运,可眼下柳十一娘命数已改,我只担忧萧九郎也会因此难逃劫祸。”
“京兆卢氏?”十一娘问道。
“我既知体例,极力一试罢了,师兄,我们已经眼看着妙真难逃劫数,她唯有莹阳一个门徒,我们也不能免除莹阳毕生孤苦,渥丹恰好又有短折之劫,若不为她做些甚么,我实难放心……可惜,毕竟是伤及无辜夭亡,并为此连累一人运气多舛,我独一能做之事,也只要将那人送去渥丹身边,只望能弥补一二,但愿不至再多一个夭亡者……耗尽所余阳寿,也是我应得。”
“若非如此,实难解释刘氏为何单单找到蒋大郎佳耦动手。”
实在漫漫三载,他这师弟琅济子云游四野杳无踪迹,凌虚子底子未曾预感师弟竟会俄然返来隐居之处。
“的确丧芥蒂狂!”十一娘忍不住咬牙切齿:“只恨眼下还不能连着小韦氏一并清算。”
“这当中可有原因?”十一娘问。
但是贺湛如何也未曾预感的是,他废尽周折四周寻觅的琅济子,竟然已经回到邙山清修之处。
“此后,我能做甚么?”
贺湛却一挑眉:“五姐莫非有了体例清算刘玄清?”
蒋大郎佳耦天然信之不疑,对于刘玄清所说解厄之法信之不疑——需得罗氏母子入皆宜观静修,或许才有体例解厄,不然一家三口性命难保。
约半月前,罗氏去四周草塘浣衣,不慎被蛇咬伤,多亏并非毒蛇,但是隔日,其夫蒋大郎竟然也被蛇咬伤脚腕,没隔两日,夜间家中几乎起火,多亏邻居发明及时,未引大祸,但接二连三变故让蒋大郎佳耦惴惴难安。
见师兄呆怔失语,琅济微微一笑:“生老病死,为凡胎俗骨不能制止,当年若非恩师救我于残喘,又授奇妙道术,琅济只怕早已经埋骨寒野,这八十余载光阴已经是我赚得,师兄何必如此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