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无知者恐惧，还是成心挖苦？十一娘忍不住暗睨了太后一眼，公然见这位固然不动声色，眼底却有森森凛冽。
她正绞尽脑汁策画着如何替王宽洗脱臭名，刘修仪却已接受诏到达含象殿，十一娘只见一个牡丹饰髻金簪载发的华衣少妇款款行来，那矝傲不群的气势乃至赛过贤妃元氏，内心一时又非常惊奇。
当然，赫连九娘阿谀奉迎的工具不但十一娘一个。
如果太后真有这层心机，何必大废周章扣审，当即处断便可。
当然，全部家属若都是放肆无德，放纵后代没法无天也不算罕见，比方荣国公一系就毫不害怕人言，可京兆王却千万不是这等放肆之族，王十五娘也并非凶霸暴虐之辈，让她背这黑锅恶名岂不冤枉？
称荣国夫报酬姑母，又是姓刘，干系已经非常清楚了，难怪敢在太前面前自大。
太后却道：“本日莹阳一来，我倒觉悟过来，这赫连九娘，仿若还是澄台舅家表妹？”
碧波被刘修仪视为亲信，经她这么一探听，赫连九娘就“脱颖而出”。
那么，莫非太后公然是借机发作，欲借阿宽这一“谬失”抨击灵沼公？
灵药深知单凭调拨肇事，不敷以让王十五娘罪非难逃，公然不管刘四娘如何兴风作浪，王十五娘都是不温不火，一点没有打动妄为，因而通过耳目碧波，灵药促进刘四娘向刘修仪乞助，刘修仪本来不甘侄女屈居人下，传闻当选侍读另有黜落能够，当然不免针对王十五娘这个队首动起心机，以期让侄女取而代之。
贺湛这时固然经常出入禁内，但名声还不至于赫赫，就连为蒋师之徒这件事也只是太后与韦元划一少数人晓得，不似王七郎已经访问过很多蒋师弟子，名誉反比贺湛要大，刘修仪数载以内幽居禁宫，顶多也就是传闻过莹阳真人收养了这么一个族侄，至于贺湛父祖是哪一支宗室，却不甚了了，这时一听赫连九娘竟然与莹阳真人有些关联，心下便是一沉。
春秋已是豆蔻了，颇喜阿谀诃谀，惯常笑面迎人却目光闪动，十一娘记得初见时赫连九娘便对她极尽奉迎，言辞中不无希冀十一娘在太后跟前替她美言，最好择她同组的企图，十一娘目光如炬，看破这丫头口蜜腹剑，兼着对赫连氏压根不存好感，因此表示得冷若冰霜，连对付应酬都懒怠，赫连九娘算计落空，大要上毫不介怀，回身就怒形于色，十一娘看在眼里，也由得她悄悄记恨。
当然，赫连家或许也存着3、五年后，待赫连九娘及笄，仰仗着公主侍读这个近水楼台的机遇，说不定能争夺帝宠，选为后宫嫔妃，总之目标不过功利，想来赫连九娘如愿选为侍读后，得了家人长辈很多教诲指引。
在等候一应涉案人奉诏前来含象殿对证的时候，太后预先将这桩丧事简朴奉告，十一娘才知死者是王宽一组的侍读赫连九娘，好巧不巧，恰是贺湛舅家表妹，贺湛生母赫连氏，与死者之父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因为这一关联，在这数十名公主侍读当中，十一娘对赫连九娘虽非同组但另有些印象。
不说十一娘视阿宽为闺中知己，就说阿蓁这层干系，另有王七郎拯救之恩与臂膀之助，十一娘也决不能容忍阿宽遭这无妄之灾。
十一娘一时之间也揣摩不透太后究竟是何企图，只暗下决计，必将不能让王十五娘背这黑锅，固然就算证明赫连九娘之死是因不平王十五娘偏私针对，太后也不成能重罚阿宽，顶多就是黜落，可如此黜落不免背上顶品德有亏的罪名，对阿宽而言难道莫大屈辱？怕是这平生一世都难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