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是对劲一笑:“无衣苑内,下人不敢多言是非,但本日婢子替岂曰挡了一厄,总算听得曹媪几句抱怨,说是乔娘子原为庶媳,却眼红娘子执掌中馈,频频挑衅,在太夫人跟前也多不敬,所仰仗者,不过是义川王妃,本来乔娘子之姨母与义川王妃交好,当初与二郎主这门姻缘,也是义川王妃居中拉拢,太夫人原就不喜义川王妃矝傲,本不附和,何如过世主公对峙。”
十一娘不知瑶英是谁,竟胆敢对萧氏出言不敬,只恰好本日生此变乱,猜想多数是二房乔氏之婢,该当是乔氏不满本日被落了颜面,才故意挑衅,择选之人是岂曰,不但是针对萧氏,更是针对韦太夫人——太夫人亲信曹媪,恰是岂曰生母。
“母亲已经归府,该当会过问此事,岂曰还是速往禀明起因为佳。”十一娘提示道,当岂曰分开后,又再叮嘱傅媪:“我屋内有瓶蜂蜜,劳烦阿媪取来,我记得庶母曾说过蜂蜜也对烫伤无益,眼下虽有祖母赐药,却也是我一番情意。”
传闻碧奴这一伤乃至轰动了韦太夫人身边亲信曹媪,十一娘更加笃放心中猜想,她原不是情感外露之人,当然很快停歇表情,这时也不在世人跟前装模作样,只问碧奴:“为何受伤?”
碧奴明显不料十一娘会说这话,又是一怔,顿时红了眼眶:“小娘子……婢子感激小娘子如此体恤……有些话婢子从未对小娘子说过,当初,若非姜姬……婢子本是农家女,因洪涝受灾,婢子阿耶得了瘟疫不治,阿娘逼于无法,只好抛家弃田领婢子姐弟乞讨避祸,本欲投奔阿舅,哪知途中阿娘也抱病不治,婢子姐弟无衣无食,只好卖身为仆,可婢子不甘让幼弟沦为贱籍,因求中人,望为婢子寻得一户善主,婢子情愿卖身,只望能将阿弟送去蒲州。”
十一娘当时只觉吃惊,想杜氏虽非京兆十望,当时也称不上显赫高门,却也是王谢著姓,杜小娘子平常也极温婉之人,即便不喜韦郡王妃放肆张扬,也没需求出此狠话。
倘若真是如此,乔氏一庶媳竟敢如此傲慢,十一娘更觉柳家内幕扑朔迷离。
“有劳曹媪为碧奴求药,更多谢岂曰亲手敷治。”十一娘说道。
当时贺衍虽未得储,韦郡王妃却自恃为贵妃姐妹,毫无“不速之客”自发,反而谈笑自如,大有反客为主之意,她又骄奢矝傲,对于诸多贵妇冷嘲热讽,闹得薛府几个娘子难堪不已,又不好责怨于她。
开了慧根?十一娘悄悄点头,这个忠婢倒是不知她誓死尽忠之主已经命丧鬼域……如此也罢,不管本相如何,柳家是否与裴郑灭族关涉,有朝一日,她定会为姜姬母女讨回公道,也不枉操纵柳十一娘这具身材重活一回,更是酬谢因姜姬母女诸多后果,收成这番好处。
十一娘心跳短促,倘若首恶真如她最新推断,那么很多迷惑冲突处也就迎刃而解,可这假想,也未免过于……惊世骇俗!
一旁岂曰这才插嘴:“回小娘子,都是婢子不好,拉着碧奴一同往厨房,本是照看娘子下午备饮杏仁露,安知恰遇瑶英,因她对娘子出言不逊,婢子怒斥她,便争论起来,瑶英愤怒之余用热汤泼来,多得碧奴及时推开婢子,她却被烫伤小臂。”
十一娘更又想到一件前事……
薛六娘当时身边坐着另一闺中老友,倒是杜氏嫡女,俄然恨恨低语:“蛇蝎妇人,此后总有报应!”
总之韦郡王妃那回在薛公寿宴上可可谓“万众谛视”“独领风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