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也察看到虽说族中妇人多数环绕在韦太夫人与萧氏这双婆媳近处阿谀谈笑,也有两个过来见礼后,就去乔氏那处闲谈,时不时还瞥过目光往她身上剜上一剜,窃保私语间,眼中神采说不出来是猎奇多些,还是讽刺更加。
萧氏禀道:“也怨媳妇忽视,未曾奉告阿家,阿姐前些日子就说身感不适。”又不无体贴问道:“未知可曾诊治切当,究竟如何?”
这边三个女人一番波澜暗涌,除了被“甘当绿叶”的柳茵如悄悄看在眼里外,半点没有影响到主席韦太夫人婆媳。
而阿家这一手,可算分身其美。
“并非因疾,却像是又有了身孕,只脉象还浅,临时不能切当。”
张氏笑道:“到底是过府长住,阿家有些难舍,这几日都拘着九郎在膝下承欢,也得清算安妥,再择谷旦。”
“唉呀,可真是功德,萧三娘子已经有三位嫡子了吧,没想这又有了喜信。”一个族中妇人笑道,却又斯须贯穿过来本日配角萧氏唯二女而无子,笑声便转为干笑,两下后就没了声音。
秦氏又再持续说道:“这世上哪有这多天赋神童,多数都是家人汲引罢了,想来萧娘是真贤能,为主仆情分一场,故意汲引庶女,才有了本日这么一出,可世母一惯明允公道,才博得族人诸多信赖,这回却看不出此中有假?依我看来呀,到底是远亲血缘,干脆故作不察成全萧娘罢了。”
能在仓促之间一请便至,当然没有多少外客,来者不过便是族中亲眷,再兼萧氏娘家近戚,只要两位外客,也是萧氏曾经闺中老友,夫家就在隔近安兴坊,故夙来走动频繁。
听起来都是好话,但公然就让秦氏想歪了。
妇人们有的只是单身赴宴,有的也带着女儿,只即便是家宴,也没有带来庶女,是以在场诸多女儿,庶出只要十一娘与本家二房柳茵如。
但是阿家又以担忧“名誉”“家声”为由,逼迫大伯发誓不娶,好教世人信赖裴氏暴亡背后没有别因,并非柳家背信弃义不仁不义。
这番话天然正中乔氏下怀,但以她一贯“教养”,当然不至于出言拥戴,反而顾摆布言他岔开话题,只她冷眼旁观秦氏忿忿不平与沈氏冷静有思,内心也是一片讽刺——这两位心中作何策画,哪能瞒得住她?
她们都是妄图!柳氏嫡宗可不是只要柳誉宜与柳均宜两兄弟,虽说眼看现在一个得爵郡公,一个高居四品,可真正受天家看重者倒是她丈夫柳信宜!庶出又如何?只要有朱紫互助,得宗主位把握族权也不是异想天开!
柳公独一嫡一庶二子,柳正居嫡长,是以担当宗主,但是与独一庶弟柳直之间却不敦睦,乃至柳公过世,柳正母还在生时,兄弟二人就已经分炊,这是十一娘宿世就传闻过的事,“不睦手足”也恰是祖父对柳正不怎待见启事之一。
沈氏妯娌也不看看自家夫主,不过就是个七品、六品官,面圣都不轻易,更不在那位眼中,凭她们,也配有那野心。
她刚才倒有留意,与乔氏靠近那两妇人,过来见礼时称韦太夫人间母,又说二人阿家本也想来赴请,只不刚巧身上有些不适,才不能来,又提及几句不关要紧家务,提到家居是亲仁坊柳宅。
“方才我遣人去请三娘,返来讲身上不适,可还要紧?”韦太夫人丁中三娘是指萧氏远亲长姐,她是情知萧氏姐妹向来靠近,故而特地遣人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