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当即扯了扯柳蓁:“四姐,我们还是快去看看吧,待问清情由,也好向世父讨情。”
方媪还未曾受如许短长拘束,眸子子都瞪得几乎蹦落出来,半响才哭一句:“我一番苦心,都是为……”白姬却干脆拂袖而去,方媪终究没有哭喊完整,胸口闷气收缩憋出一声清脆抽泣来。
好饮好食接待番后,柳蓁便考较起十一娘功课,姐妹两个一问一答间,却忽有个婢子心急火燎出去,张口禀报一句:“四娘快去看看吧,也不知怎生情由,三郎竟被郡公惩罚。”
柳蓁也觉惊奇:“阿耶因为事件缠身一贯不得余暇,只由叔父教诲三弟学业,好端端,本日如何会惩罚三弟。”
方媪焦急得满头热汗,白姬却反而光荣,悄悄一笑:“如此岂不更好,记娘子名下,狒儿便为嫡子,又被娘子亲身教管,娘子是王谢闺秀才品无可抉剔,狒儿将来出息,如何也比随我更好。”
而义川王府是个甚么处所?韦郡王妃本身不能生养,为免被人群情“不贤”,这些年来,也倒主动替义川郡王求纳很多姬妾,但得子嗣,姬妾们尽皆“病弱不治”,郡王府中也不知安葬了多少红颜白骨,韦郡王妃那里是看中她才貌出众,看中不过白家丰富财产!
白姬笑意敛去,脸上哀伤一恍,感喟一声:“为人姬妾,岂不必定便要谨小慎微,只要狒儿好,我再无其他不甘……”
多得阿娘,不忍见她送命,因听家中一经常出入大师望族之女掌柜提及柳府萧娘仿佛成心择良家女子为柳郎姬妾,别家不敢与韦郡王妃争论,也只要韦太夫人与韦郡王妃有这层姐妹干系,韦郡王妃总不好与姐姐反目。
阿娘废了很多心机,才终究压服阿耶转意转意,以为柳府根底深厚大望之族更比义川王府失势。
关于娘家?那是至始至终都靠不住的。
白姬深深叹一口气,她身份如此,实在帮不得萧氏很多,唯有束缚乳媪,让她不至被人操纵罢了。
“哎呦我这小祖宗,你怎这般……你是半点都不晓得那些后宅阴私,当初你有了身孕,郎主近而立无子,太夫人两只眼睛可紧盯着娘子,她若不照顾安妥,岂不没法交代?再说她若不是到处安妥,太夫人眼下又哪放心交小郎君交给她看管?可到底不是亲生,娘子又哪会真敬爱重小郎君,就算这时慑于太夫人不敢如何,要万一,将来有了嫡子……我可传闻,太夫人成心等小郎君周岁入谱,就要记在娘子名下!”
她那阿耶只图攀结权贵,又怎会在乎她存亡荣辱!
而更让白姬感佩则是萧氏明显能够光亮正大占取资财——戋戋姬妾,并无嫁奁自主之说,主母底子不需任何顾忌,便能将资财占为家有。
“娘子刚回无衣苑,就唤我畴昔知会了这事。”
“你这孩子!”方媪目瞪口呆,半响才抽了口气:“如果娘子将来有了嫡子,岂容小郎君占着嫡长名份?就算娘子内心不怀歹意,这一世没有得子运数,真如你所想将小郎君视为亲出,可如此一来,小郎君岂不将她视为生母,反而与你生份,将来你另有甚么倚靠?岂不毕生都要如此谨小慎微。”
不幸中之大幸,她另有甚么不满足?
仆婢焦心答道:“未曾探听细心,只传闻三郎不但挨了竹板,这时正在毬场立在太阳底下举重蹲桩,已经小半个时候了,就连三房郎主讨情,郡公也不宽谅。”
白姬终究变了色彩,一扫平常和颜悦色,轻斥道:“乳媪休提旧事,更不成再出不敬之辞,柳府又岂是妄图财帛家世?娘子从未曾过问干与我之私产,平常衣食也未有半分简薄,已经是我福分,若换作义川王府……”白姬深吸口气:“乳媪倘若不能谨慎言行,我也只好将你送遣旧家,免得有朝一日,你步那瑶英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