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他就是这本性子啦,楚楚你千万别在乎。”严嘉明大大咧咧地欣喜道。
人家大将军可贵大发善心救了她,她却不但不承情,还“恩将仇报”,狠狠推开了他。大朝晨地被扯破了衣裳,又莫名其妙被推了一把,也难怪他没甚么好神采了。
这时节恰是春光明丽,湖岸边杨柳依依,绿意碧绿,湖面倒映着粼粼波光,时有轻风顺着大开的窗飘出去,模糊带着柳枝的暗香和不着名的花香,整座阁楼都像是被吹进了那怡人的花香里,暖熏熏的温馨极了。
一行人跟着世子夫人出了垂花门,侯府内里,两辆四轮马车正温馨地停在高山上,车厢用的是坚固丰富的铁力木,车帘处青色绢质的帷幔上坠着秋香色流苏,高雅中透出一种低调的富丽。
齐楚楚跟着世人瞧去,只见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青女子,穿戴大红色金线绣牡丹妆花长裙,梳着高髻,发髻上斜插一支赤金累丝镶玛瑙快意钗,白净的脸庞,唇角含着一抹含笑,让人只瞧一眼就感觉有种如沐东风的和顺。
世人坐着吃了会儿生果点心,聊着京里的新奇事儿,好不落拓安闲。
只不过方才那种环境,实在是……就算晓得他的手不是用心碰到的,她还是宽裕地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
齐楚楚踩着小凳子从马车高低来的时候,就见严青站在一匹毛色光鲜的黑马中间,顺了顺那马的鬃毛,把缰绳递给了一边小厮。他换了身湖青色银线勾边绣竹纹宽袍,衬得身量苗条,多了分世家后辈独占的矜贵气质,隔得远了,倒是感受不到那股寒意。凌晨阳光穿透树叶落在他俊朗的面庞上,那双黑漆似的幽深瞳人仿佛也染上了一丝暖色,不那么叫人害怕了。
这座精美的木制阁楼有两层高,一楼用于宴饮接待来宾,二楼则是用于歇息欢迎。
一行人说谈笑笑间,簇拥着往碧水阁里去了。
二楼靠窗的位置安插了一溜坐席,南面的花格窗都支开了,恰好能够自上而下俯瞰湖景。
“霜丫头嘴还是这么甜”,王妃笑着嗔道,密切地拍了拍外甥女的手。
齐楚楚悄悄摇了点头,不着陈迹地后退两步,避开了他的手。世子夫人还在前面呢,她可不想落下甚么不好的印象。
“好久不见,我们芷萱都长这么都雅了。”静王妃挽着俞氏的手,笑着朝俞氏身边的大女人说道。
有管事的婆子早早守在了门外,笑着迎了上来,躬身带着一行女眷往里头走去。
那管事婆子领着她们走过两处穿堂,又绕过一池清波,顺着蜿蜒的青石巷子走来,便到了本日正式宴客的碧水阁。
静王妃拉着齐楚楚说了些家常话,诸如本年几岁了,是那里人,常日里都爱在家做些甚么,语气亲热的很,仿佛非常喜好这个刚熟谙的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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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见过王妃。”
周凝霜屏住呼吸,不由自主地攥紧手中的帕子,紧紧盯着楼梯口那座花梨木绣山川画屏风,眼睛亮的像是黑夜中的星子。
正说的热烈,忽听得屏风后传来一个开朗的男人声音,另有一阵垂垂趋近的划一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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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莫不就是祖母常常挂在嘴边的楚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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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表叔他,是不是活力了?”齐楚楚瞧着阿谁远去的背影,清澈敞亮的杏眸中透出几分担忧。
听到这话,齐楚楚几乎笑出声,想想那位大将军的冷肃模样,如果碰到个胆量小的新娘子,别说,还真有能够!
周凝霜站在姨母身边,看着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非常忿忿地咬着唇,不满地瞪了齐楚楚一眼。外曾祖母喜好她也就罢了,如何连贵为王妃的姨母,也对这乡间丫头另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