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缓神,霍祯带起笑容步下长阶,楚宣也随之走下。二人停在席兰薇面前,霍祯抬手一揖,笑意款款:“鸢秀士。”
少顷,遥见楚宣语毕,霍祯点了点头,视野一移,恰往长阶之下扫来,停在席兰薇面上。
霍祁听罢垂眸看她的反应,见她眼眶仍晕着未及消褪的红,面上的喜意却明丽得遮不住,仿若傍晚下了一场雨,阴雨昏黄间,在落日下绽出一道残暴的彩虹。
语平清楚有极力压抑的颤音,显是怒极。
二人回到宣室殿时,太医太医们看到鸢秀士红着眼眶,也不知是出了甚么事,一时都不敢吭声。
天子点了点头,神采沉然,向一众医者道:“能一试就好,便有劳众卿。”
自齐氏遭废后,统统温馨。
直至各宫嫔妃皆到,在最后入殿的林宣仪落座后,诸人不约而同地直了直身子。
“本宫常日里不责宫嫔,有些人……倒是胆量愈发大了。”景妃说着,终是怒不成遏,一掌击在案上,沉声喝道,“争风妒忌的事也敢半夜半夜闹到舒颜宫来跟本宫煽风燃烧,本宫常日里太好说话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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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妃娘娘万福。”秋白清和的声音脆生生的,底气实足,没有因为殿中的非常而显出甚么心虚来。
动静老是传得很快,众太医太医齐聚宣室殿又动静不小,不过大半日的工夫,后宫便都晓得天子下旨命太病院为席兰薇医嗓子了。
世人听得一凛,俱不知夜里出了甚么事。未及多问,齐齐离座拜了下去,道了一声:“景妃娘娘息怒。”
袁叙是肯帮她的,也确切帮了很多,他想让天子晓得些事向来不难。但此事……席兰薇却不想那么快让天子晓得。
不由视野顿住,委实喜好看她欢畅的模样。
长阶下,席兰薇昂首一望,足下顿住,抬手表示宫人止步,将一向亲手拎着的食盒交予清和。
传言不会绕着人走,就算是绕,也顶多绕着宣室殿。是以席兰薇听得清清楚楚,细思以后叮咛清和:“奉告袁大人,此事不必御前的各位大人操心了。”
“人都到了。”景妃的坐姿透着两分慵懒,抬眸恹恹地环顾了一圈,两手重搭,护甲触碰时响声微微,“昨晚本宫睡得不好。”
席兰薇一怔,随即面露忧色。虽是不必然能治好……且还很有能够治不好,但既没有直接回说无计可施,总还是有一线但愿。
目光凝在长阶之上的二人身上……
步入殿中,暖意袭面的同时,席兰薇清楚地觉出周遭氛围蓦地沉了下去。
“是你要弑君……”
恨意森然得让长阶之上的霍祯一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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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略是为了杀一儆百整肃六宫,齐氏就这么被废了位份,当即就被押去了冷宫。
因而择了个晴好的日子,做了两道平淡的茶点往宣室殿去。不求别的,只想再从天子嘴里探探口风,问一问太医是如何回话的,图个心安。
判定不清。席兰薇复又低下头去,只觉景妃语中余怒未消:“都各自回宫去,那些个闲言碎语不准再有。至于昨晚闹到本宫这儿来的……”停顿间,能猜到她的目光定是在哪个宫嫔身上必然,却在世人昂首去看是谁时就已敛了下来,“回宫等旨意吧。”
也就无怪景妃在晨省散后,又亲手拟旨、亲身去宣室殿恳请天子准奏。
秋白清和另有几分唏嘘,感觉纵使齐氏有过,如此了局也是帝王心忒凉薄。
“不就是想晓得你们若动席氏,本宫会不会管么?”景妃嫣然轻笑,如此直白的话语,听得席兰薇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