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初泥塑普通，四肢生硬，这么近，能嗅获得他熟睡的鼻息……
齐天睿眯了眼瞧着，想着依叶从夕的脾气断不会在事成之前说给她，现在她那谨慎眼儿里该是如何无法生怨？只是这么瞧着，神采不见凄然，红烛里粉粉嫩嫩的。
“我已经带了过来，反正你本身考虑。这房里按例该有六个丫头，就把她放在楼上，另一个么，”齐天睿悄悄嗽了一声，“从夕兄送了个丫头给你使唤，叫绵月。”
莞初手窝里捧着那颗花生，心只在嗓子眼，硬生生咽了一口，方轻声回道，“艾……艾叶儿。”
一口气提起来，莞初再不敢动……
莞初僵着，气都不敢喘，死死抠动手里的枣核，心砰砰直跳，一时的，竟是遍寻不着袖子里那枚小银针……
听这语声不耐，莞初这才磨磨蹭蹭地起了身，目睹他走了过来，她紧紧贴了床棱，手摸着那枚小银针死死攥了，不觉那小针细细地扎进肉里。谁知那人底子未理睬她这木头桩子，尽管俯身掀起床鸳鸯戏水的红锻褥单将一床的生果包含了胡乱团着扔在了桌上，砸得那龙凤烛好是晃了一晃，屋子里的两个影子晃得好大，好近……
烛光那一头，那人不知几时已是站在门口，双臂抱着肩斜靠着，面上不似将才给她擦脸时那冷冰冰的色彩，现在眼迷离，嘴角微挑，大红的喜袍一股子端不正的邪气。莞初只感觉雷打了似的，动也动不得，正似新床上这一捧子果壳，乱糟糟，不应时宜，藏也无处藏……
齐天睿微微蹙了蹙眉，“你可听着了？”
“……十一。”
“还饿么？”
“叶先生……在府里教书？”
她抿了抿唇，不再作声，两只小小的涡儿扣在嘴角下，乖乖的。
他……几时笑了？还是……那眼睛一向就是笑她的？现在双颊出现了酒气，红晕迷离，看着她愣神儿，他一侧身，单肘支了，冲着她悄悄拍了拍本身身边。
她部下的银针竟是不知该如何拔//出//来，颤抖着，一点一点还是敲着他的穴位……
他抬步走了过来，一撩袍角坐在床边，广大的拔步床现在如此局促，两人之间只这一堆小小的果壳……
“那睡吧。”
语声轻，非常娇软。齐天睿又问道，“多大了？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