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初微微一怔，没动，任凭他看……
……
“……能。”娘的手像是柳岸边和暖的风儿悄悄抚着小小惨白的脸颊，“娘走了以后，晓初要好好儿长大。”
少年笑了，“好名字。”
“娘……不走……”
“我走不了……”
小丫头笑笑，“客岁就没劲儿了。”
他摇点头，莞初正要放开他起家，他忽地抬起了头，四目相接，那么近，近得他眼中的红丝都清清楚楚，仍然泛着醉意朦朦的水雾，可那眼神却如此清楚，莞初不觉一愣，“你……”
“叫了两声媳妇儿就恼了，嗯？”
新皇即位之初，广开科考，江南乡试仅杭州一地就招来了数百生员。考场设在杭州府院并几处书院，早几日主审的江南主考官就入驻此地。
小小的泪水流了娘满怀，唤来了娘亲轻柔柔的语声，“好，娘不走，都在，一起陪着晓初长大……”
世人都让了路，红秀急着凑到身边道，“奶奶您可来了！二爷不往楼上去，非叫奶奶下来接他。”
坐到床边，哈腰将他的脖颈撑起来，看他咕咚咕咚地灌下去，在她的臂弯就着她的手，贪婪的模样像个叫渴的娃娃，莞初内心的气稍稍落了些。一盅饮尽，问道，“还要么？”
听他说着又生了将才不端庄的德行，莞初要挣，被他悄悄握了腕子，目光近，近获得了她眸中，细心地瞧着，红烛之下又似那日的净水芙蓉，哑声道，“丫头，我怎的总感觉在哪儿见过你？在哪儿？”
日头暖暖的，两人依偎在水边，杨柳扶风，六月残阳……
楼上四周灯火敞亮，铜炉暖暖地烧着，一片丁香片熏着满屋子暗香。绵月坐在桌旁做针线，身上捧着广大的红绸子，昂首看一眼，女人洗漱洁净，只一身绵绸的中衣儿烛灯底下正细心地考虑着信上的笔迹，手上的药棉是本日才在药房换的，夜里便没再让动，热茶在手边，烛光暖晕里，小脸略有些惨白。
小丫头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笑了，“我能长大像我娘一样？”
“听着戏台子那厢起了《群英会》了，怕是该散了。”
“娘，我能长大么？”
“他是谁？”
看她寡白了小脸，贰心对劲足，倒头睡下，起了鼾声……
少年起家走了畴昔，才见小丫头手里一个胭脂盒子，里头有胭脂膏，另有将将研碎的胭脂粉，这便涂得满头满脸。不觉咋舌，“丢脸死了！跟小鬼儿一样，从速去洗了！”
莞初不作声，也不起家，只觉那红烛红帐，闷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