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少年面露难堪之色,“落仪苑……我恐怕……”
“好,好,”喉中不知怎的就有些干,他压了压才道,“今后……再不让你一小我睡了,啊?”
闷在她怀中,他的语声好哑。莞初低头,乌黑的发丝上湿哒哒的雨水,不知是走很多急,连那厚厚的雨大氅都遮不得,让那冰冷的雨水将他浑身打透,从袍角坠下滴滴答答地敲着空中,静夜里,好是清楚;冷雨珠儿积不住顺着他的脸颊滑下,她忍了忍,抬手悄悄抚去……
“想我么?”
她的小脸烫烫的,他还带着外头冷雨的冷气,毫不顾恤,贪婪地蹭着那如玉般的光滑,唇微启,在那细嫩的腮边一寸寸细细摩挲……
丫头惊奇得小眉都竖了起来,脆生生的声儿入在耳中好是清甜,齐天睿一咬牙,湿湿的大手托了那小腰就将她举了起来,“浑丫头!如何是我?你在等谁呢??”
千落在一旁听着,看着,眉头轻锁。琴音无差,虽说这指法技艺稍逊于落仪苑的女人们,却这曲中意境可贵地有一股灵气,一股琴者触不及的灵气,若非是杜仲子本人,能归纳,又如何能参透此中精华如此细致?更况,这曲子恰是不久前将将露面的《雨桐》,此谱直直送入官中琴坊,又被抢入醉红楼鸨娘手中,韩荣德高价买进,这几经展转不过是三日以内,而后便压在柳眉的枕下,从未在坊间弹起,若非是杜仲子本人,如何识得?即便不是,也该是他身边最靠近之人……
她没吭声,只乖乖地在他怀里,齐天睿笑了,下巴悄悄磕磕她,哑声道,“浑丫头,连哄哄我都不肯。嗯?这么大的院子,这么大的屋子,一小我连个丫头都没有,睡着不怕?不想我抱……”
绝代才子沦落风尘,连她这女人都看着心疼,更况男人……
……
“……嗯,”
少年想了想终是点了点头,“好,我承诺你。只是,我不能久留。”
青山翠嶂,细雨绵绵,琴音袅袅从茶馆飘出,飘进雨雾里,跃在房前檐下,淅沥沥的轻巧……
他恰是想得心热,忽被这清凌凌的笑声一盆凉水泼下,竟是比这百里来的雨水都冷,大男人一时屏不住羞恼,大手顺了她的身子就狠狠揉搓,“好你个混账丫头!竟敢戏耍我!”
“真的?”
“丫头,”
千落苦笑笑,“我与他,不能再困在金陵,当年胡涂,错会了他的情意,现在……”想说现在恐已晚矣,却那心底的一点傲气不肯曝出本身的怯,只求道,“公子,你……”
怎能料得为救玄俊竟是牵涉出这么一桩情//事,想成人美事也得天时天时,幸亏相公去了杭州,后天早晨许是才气返来,如许神不知鬼不觉的……
她一挑小眉,噗嗤笑了,笑得小肩都颤颤的,“我才不跟你去呢!”
“……嗯,”
夜深人静,湿漉漉的两小我,笑声和着玻璃上雨水,叮叮咚咚,好是动听……
“哦?公子想带谁?”
被他狠狠呵叱,莞初才觉讲错,从速赔笑,“不是不是,我,我是说,你怎的又赶夜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