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点头,也不点头,薄薄的烛光里,那泪水像潺潺的小溪,悄无声气地流着……
“嗯。”
“起先的时候,不归去是承诺了叶先生不能碰你,你又扎我,我当你两个早已私定毕生,你说,我该如何办?”哑着声,他娓娓道来,一点靠近,不敢用力……“厥后每见一次,就觉着好。你假装哄我,觉着好;奸刁惹事儿,也觉着好。大雪夜里看你摔,想心疼你也不让,还要去见叶先生,瞧着你两个好,我就心闷,还得给你们传信,你说易不易?本来搁在内心,没觉着有甚么了不得,岂料传闻你有孕,我也不知是活力还是妒忌,反正不可。厥后晓得本相,便莫名松了口气,再见着你,内心头便容不下旁的。自打你住进泽轩,我每日柜上做事儿都不安生,你抄的那帐簿子一向在我案上放着,累了随便翻两眼,收了工就往回跑,想着见你……”
她不再今后退,倒是嘟囔了几个字回身就走,他想拉又不敢再动。廊下不过几步,待到门边,身后便只要夜风,手扶了帘子,她顿了一下,转头,见那人竟是又坐在了台阶下,背对着房门,背对着她,安安然,悄无声气……
岂料她像被蜇了一下,身子竟是立即今后错了半步,齐天睿从速住了手,看着她悄悄握了拳老诚恳实地垂下来,“不了,啊?”
“那明儿吧。”
闻言她蹙蹙小眉,抿了唇,到底没有说出一个字。
她拗着不动,他也不敢碰,“听话,行不可?要不,我们往湖边画舫去?”
“我又没说不让你去?我……你……说得这么轻巧,既是偶然,哪来的赌?”
“那如何办?要离了我?”
她忽地抬眼看着他,清凌凌的虎魄,义正言辞,他越是敬爱,不觉就求道,“这些年我好轻易寻着你了,莫为了旁人私心的算计,就这么驳了你我之……”
她没再动,也没搭话,微微低着头,绒绒的睫毛搭着不肯看他,他矮下身子、悄悄往前倾了倾,尽力寻到那浅浅清澈的眸,“丫头啊……”
看那小脸又别了归去,他无法地笑笑,从速道,“行行,就在这儿说。”
看她没争,他谨慎地将衣袍披在她身上,看着包裹了严严实实的只露了一个小脑袋,这才挨着她坐下。
“再不提杜仲子了,再也不提了!我的话与他无干,绝无干系!”
“我们这么着,不分开,你只要在人前尽为妻之道,相夫教子就好。我疼我的,你莫在乎就是,行不可?”
她摇了点头,泪水不住……
软软的小声儿又从背后传来,齐天睿转头,“我想跟你说说话。”
风似小了些,悄悄撩着薄袄的衣衿,将才吐不出的憋闷似被风吹凉了,冷冷地积在心口。莞初低头,厚厚的棉帘子握在手顶用力揉搓了一下,转回身。
“忍忍,啊?”泪酸了语声,软得像那风雨荷塘里水落落的小鸳鸯,他的心都要碎了,“我……不能再比及明儿了。”
眼看着那泪就涌来,大颗大颗地滚落,扑簌簌的,“那……孩子如何办?”
她哭了,抽抽泣泣,羞又,“你……混帐!畴前的情深意重就都没有了?这才几日,我,我……”
一言出,她像被针扎了似的一下子缩进衣袍里,连脑袋都不肯再暴露来……
“莞初,你与那叶先生从陌路之人到本日也不太短短一年,”他开口,静夜里缓缓的语声,“你就晓得叶先生疼你,我们结婚也好几个月了,我更疼,你就一丁点儿都没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