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拾阶而上,湿重的风雨、怠倦都落在了身后,高山流水,心头思路都在她的指尖拨弹……
琴音扬起,似清清流下的山泉水,潺潺而来;山谷空幽,水滴飞溅,空荡荡几经盘桓;
琴音太清,太静,如何能描下那赖皮赖脸、胶葛的凡尘之趣……
这一回,伤得狠了,那小脾气上来,如何还肯他靠近??如果真像她发狠说的那般,再不看他,这,这真真是活不得了!
“相公……”
汗水与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滴下来,一身疲累、心焦现在都离了灵魂,跟着那精灵般的小鸟儿徘徊,在私宅、在湖边,在泽轩他两个的床头……
……
他将将踏进房中,琴音戛但是止,她渐渐站起了身,悄悄咬了咬唇,而后甜甜地冲他抿嘴儿一笑。
“我才晓得婆婆不肯意我们好。那我跟你好。”
“丫头,”他低头,悄悄吻着她的额,“委曲么?”
紧紧攥着的心忽地伸展,她飞得那么高,那么安闲,他竟是穷其之力都跟不上;娘亲的俗,他的俗,在这琴音面前,显得如此累坠,如此不堪……
“……怕。”小涡儿一瘪,立即灭了士气。
往各地田间不过是瞧瞧行市,哪曾想越走越远,堪堪误了大事!本来心笃定,想着小产伤身,府里如何也不会立即接人,即便就是本身的娘亲晓得丫头从未有孕,也不会驳了老太太。谁曾想一得着信儿竟是立即将她招回!
这么久他终是唤了一声,沙哑的声音她几近辨不出,不知怎的,就昂首在他唇边悄悄道,“我……没哭。”
“那是我娘,你不奉告我,不怕我跟她一起清算你?”
思路飘飞,超出那桃枝环绕的青青竹亭,飞回画舫边,久久盘桓;湖水波纹漾开人的心扉,远处画楼清俊的身影,如此不真;琴音忽地一顿,肩头狠狠一沉,汗浊之气,紧紧的度量,不肯放,就此勒在心头……
“嗯,”
“我就晓得……你会赶返来。”
入了夜,再也没有任何灯烛能撑起一点亮光,六合都被浇透,一片浑沌;仲春时节,竟是湿冷彻骨……
“你就不怕我不跟你好?”
琴音欢跳,指尖飞舞,这红彤彤、热浪翻卷的周遭与她涓滴无关,视线轻拢,拢不住那浅浅清波,唇边抿着一丝笑,似娇俏、似滑头,一点小女儿苦衷都藏在那小涡儿里,她自安闲,自清闲……
“嗯?”
想着她睡不平稳,梦中抽泣,泪水滑落在乖乖的小涡儿,齐天睿心疼得咬牙吸冷气!临行之前多少靠近,同衾而卧,抱着哄她,好轻易哄得她在怀中安稳,许他亲了一下,那一个香//吻只在腮边竟是如此腻人的心肠,他赖着,贴着,将那怀中娇软腻人的气味嗅了个够,她动也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