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喊出去,门就被撞开,赖福儿连滚带爬地扑到结案前,“爷!出大事了!!”
“谭大哥……”她已然哭得肝肠寸断,那里还听得他的事理。
谭沐秋站在房中,小烛灯座在竹桌上,将这一桌一椅一只竹榻的小屋照得朦朦一片。虽粗陋,却非常洁净,显是之前有人特地来打扫过;桌上一壶清茶,嗅着那苦涩的味道就晓得是他常日饮场的苦叶水;不过是本日偶聚,那竹榻之上竟是铺了一床锦被、两只鸳鸯枕。
齐天睿只觉后脊生凉,一身的盗汗!
“女人,时候不早了,与女人在此多有不便,谭某告别。”说罢,他回身就走。
一整天,她都乖乖地陪着,给他研磨,给他蘸笔,给他斟茶,给他揉肩,齐天睿的心机一时一刻也落不到账册上,几次写错了都被她嗔。他尽管笑,揽了她就亲,心道,祸乱军心你还不自知,不罚你,罚谁?
“谭沐秋!!”
看着窗外垂垂班驳的树影,将最后一抹亮光没入乌黑的林中,谭沐秋长长叹了口气,“钱女人,你错了。”
泪水含在眼中,酸楚搅碎了心头,想痛痛快快地在他面前落,又不敢,文怡语声哽咽道,“……我劝你,我又何曾放得下?放不下,就不放,把她放在内心,一辈子珍念。只是……谭大哥,日子还长,你如何必着本身?现在,你如日中天,可任是人前的喧闹与光荣都扑不散你一小我的凄然,我看得见,也感觉出,实在肉痛。谭大哥,我并非想强你所难,我只想做你身边端茶侍水之人,日行月走,相伴摆布。你累了,能帮你卸下那身武靠;饿了,能为你做一碗羹汤……我不求旁的,只求相伴,谭大哥……”
……
“爷,出大事了!二奶奶出事了!”
“钱女人!你……”
伶人??齐天睿心大惊,忙问,“甚么人?可有姓名??又因何这么快就接太太去??”若公然如此,这是家丑,如何会连夜接亲戚去?
齐天睿吓了一跳,恨道,“混账东西!你号丧呢?!”
都怪本身昏了头吃了份邪醋,气得丫头要离了他,幸亏他及时醒了神,任她打任她骂才算没丢了她。只不过,这一次伤,疼倒罢了,倒是不得不搬了出来,连归去看一眼都不敢。因着这一场闹,两人似比畴前更好了,丫头心疼贰心疼得紧,本来倚着这个该能多腻在身边,说不定哪一刻丫头心软就从了他了,却生生这么离了,谁受得?
“她”的信还揣在心口,两天来他寝食难安,总怕这光阴已然迟延,累她受了委曲。本日早早赶来,这周遭树木一棵一棵从枝桠到叶子、形状与色彩都被一一记在心间,谁知好轻易熬到日头西斜,远远而来,不是那朝思暮念之人,竟是这两年来的胶葛不休!绝望与气愤,任是这些年心如死水也翻起波澜,肝火,难以安设……
已然得不着他的心,总要得着他的人……
这一次算计,每一步都不能错。先要诱那贱人去谨仁堂,要她亲口把本日今时说出来,要她带着本身走出齐府大门,一日都不在府中露面;而后,要亲信丫环掌控机会;相约之时定在酉时,待到戌时要小丫环慌报爹爹说她枕下发明嫂嫂的信,指明这山林野地,爹爹定会马上派人前来。
“钱女人,多谢厚爱,望女人能早日放下谭某这难堪之人。”谭沐秋双手悄悄抱拳,“晓初是你的嫂嫂,你们是一家人,非论初志如何,假用她的笔迹老是不当。今后,姑嫂靠近,还望女人多有照顾,谭某先谢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