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之时她不知那边寻来冰蚕丝,闲了就并丝为纶,用来制弦。十二丝为一纶,两百纶为宫弦,再二百纶为商……待到角徵羽文武也制好了,白泽为她雕得桐木琴身也妥当了。她引上琴弦,他在琴身上细细描了松壑长水的图案。
白泽转醒已是夜深,怀中昏睡的人儿面色惨白衣衫混乱,他仓猝将她裹入大氅回到帐中。
她心中惊急,仓猝遣了璎珞出去,本身无处遁匿,跪坐在案前,头不敢抬。
白泽心中充盈着欢乐,只觉周遭统统皆失了色彩,眼中只要近在天涯的敬爱之人。
她脑中一片空缺,生涩地回应。不知为何,俄然忆起阿谁冰冷的一吻。而那凌厉讨厌的目光,令她猛地回过神。
羲和,也不一样……她猛地愣住,为甚么会想到他?仓猝深深吸一口气,晃晃脑袋试图把他的影子挥散开。
羲和狂怒地将她推向池边,她只觉后背钝痛,双唇已被紧紧封住。他如毁天灭地的疾风,侵入她的唇齿间,猖獗地侵犯与征服。
帐内香炉当中皆是她经心调制的熏香,每日里她在角落里调香,偶尔被香味熏得喷嚏连天,而后红着脸偷偷瞧他。他假装专注在手中书柬,余光里却见她咬着唇,将一桌的香粉重新归拢……
她的脉象一向让他感觉古怪,促急之下,模糊另有一脉浮动,非常熟谙却微小得仿佛是错觉。
白泽远远走来,瞥见如此气象,吃紧背过身去,一时不知如何开口。闻声身后衣裙悉索,更是宽裕。
她无助地看着远处灿放的桃树,垂垂没入一片暗中。
她望着被甜睡诀重重环抱的白泽,挣扎着起家,缓徐行入泉中,垂垂将本身没入。一贯怕水的本身,竟头一次没了惊骇,周遭安稳而喧闹。
闻声来人缓徐行入,将脉枕放在她的面前。
垂垂的,人们风俗了每日夜色深重之时,飘来的低吟浅唱,仿佛一天的繁忙与等候,就是为了那些夸姣的乐律。北齐兵部每日快马送至的简书,都是一样的四个字,停战静观。整座虎帐堕入了前所未有的安好与平和,而无一人有所质疑。
她茫然抬眼望向他,才猛地认识到他们离得太近。他伸脱手,抬起她的下巴。她不得不俯视着他,而这个角度望着他,是第一次。他的模样并没有那么可骇,但是她止不住心底惶惑。
白泽转过身,道:“多年交战,这里当是绝佳的一处。”
他的面庞极其迟缓地靠近,在她嫣红的唇角愣住,浅浅的触碰。
猛的,她被人从泉中拦腰抱起,浮出水面,俄然暴露在氛围中的双肩,经不住寒气止不住地颤抖。
“手。”羲和淡淡道。
她失了以往的惊骇,木然地看着他,水珠自发梢坠下,顺着脖颈与锁骨间最动听的曲线,无声滑落。
她长发半干,几缕乌发调皮地卷曲着,黏在鬓侧。一双妙目透着雾气,比起常日更添娇媚万千。他不自发地伸脱手去,欲将那发丝绕回耳后,又惊觉失礼,猛地顿住,吃紧收回。
羲和沉默了好久,久到令她更加不安。她偷偷抬眼,他眉间可贵舒展。
水纹轻漾,抚过她乌黑的脖颈,一些碎落的花瓣,激起浅浅的波纹,复又胶葛在如瀑的乌发之间。
她谨慎翼翼将手腕搁在脉枕之上,他的手指搭了上来,苗条而冰冷,令她不自发地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