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说了甚么？他对你做了甚么？”他的目光中一失昔日寂静无澜。
他取了水，将她的手擦洁净，将匕首递到她手中，“别丢了。”
青羽立在泾谷山侧峰的高崖之上，脚下铁骑戈戟旗号猎猎。北朝的营帐看似错综庞大，实在内含乾坤，戍守森严，一看便知是墨弦的布局。
她开了几个炉子，煎上汤药，未几时，炉中沸水腾腾。
那人轻笑：“即便是我父亲不知情，也不能拿我如何。”
长亭望向烛火，少顷，火光微动，又归于沉寂。
她看着他惊急的面庞，不知何故竟与慕松烟交交叠叠，心中更加狼籍。
青羽正吃痛，抬眼看向他，立时如坠冰窟，只觉寒意沁骨转动不得。
她的嘴角垂垂溢出浅含笑意，却俄然凝住。
“会的……”话没说完，他已超出她吃紧往前走，“那就从速的。前头刚送过来几十个伤兵，都伤得不轻，人手不敷了。你只需打打动手，擦洗包扎。”走着走着，他转头瞧她，“怕不怕血，头一次看到总归惊骇的，看多了就风俗了……”说罢又一起小跑起来。
“如果回不去了呢？”她垂下眼。
帐内二人亦无睡意，墨弦持卷，却迟迟未翻过一页。长亭对着烛火，已忪怔好久。
墨弦沉吟半晌道，“先回营修整待命。”来人领命分开。
青羽风俗性地垂下头，不自发退后了几步。
离珵见她神采震惊而惶恐，心中一动，再细看她面庞，的确是从未见过，才出声道：“他们不过也就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出来兵戈，不免是怕的。医者医伤轻易，医心就难了。”说罢转成分开，临出帐前，不由又一次转头瞧她，她仍愣怔在那边。
墨弦将手中兵策放下，“你不该来，早些归去。我们在，云栖不会有事。”
她躬身道：“是，大人。明日……”
那兵士顿时有了些精力，摸索着拉着她的手，“真的么？姐姐你来了？我好疼……我也很怕……你带我走……”他的手死死捏着她的。
叶采蘩眼中闪动，忽道：“既然主事战务庞大，我本身回帐就好。”说罢欠身施礼便仓促拜别。
划一的脚步声和盔甲摩擦的声音，将她惊醒。望着头顶营帐的布幕，身下清楚是床榻，她吓了一跳，仓猝起家。本身甚么时候竟睡在了营帐当中？
离珵躬身道，“谢将军，未曾有折损。”
“你好好歇息，很快就好了……”她低声安抚道。
长亭起家，“此处两兵对峙，战事一触即发，叶女人还是早些离营。”
青羽跟着他进了医帐，内里或坐或卧着几十个兵士，随军医官和一些酒保繁忙地穿越其间。她摆布看了一圈，都是浅显刀剑之伤，几其中箭的景象不大好。领着她出去的医官已忙得不成开交，转头冲她喊道：“别愣着，你快点过来啊，取些洁净的布和水。”
“明日你晚些过来，只是巡查一下伤情，不消如此辛苦了。”他赶快道，内心想着，如此冒死的帮手，委实是没见过。
青羽只觉背影莫名的熟谙，再次跟着入内。
墨弦停下脚步，“这里不比书院，军纪严苛，你跟在我摆布，一则不便，二则也不平安。不如跟从在叶大人摆布。”
却见一名兵士上前，“报，巡南营的左旗已回。”
青羽刚欲转成分开，似是又想到甚么，返身道：“大人，我看草药虽足，但熬制的汤药不敷。不如我去别的熬制一些……”
文澄心定放心神，掀帘而去。离珵见那二人皆寂静不语，亦点头拜别，行动间模糊的狼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