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了座,沈嬷嬷把折元宝的锡箔一叠叠取出来,等吴氏送了客返来,院子里已经折了小半盆子了。
这么一算,她便是有一腔孝敬的心,也没有能让她孝敬的人。
徐家那儿,连徐氏都讨不到好,何况顾云锦?
顾云锦应了。
嘶哑着声,徐氏道:“云锦,感谢。”
等用午餐的时候,折好的元宝已经装了好几袋元宝袋了。
家里的钱没少花,大夫一个个换,连侍郎府里,徐砚要名声要脸面,不肯叫人说苛待长姐,背着闵老太太和杨氏,也悄悄给北三胡同送过银子和药材,先容过好大夫,但还是没用。
她远亲的外祖苏家,远在江南,即便是血亲,悠长不走动,对他们实在记不起多少来了。
顾云锦吸了吸鼻尖,她实在受不起这声“感谢”,她对徐氏有太多的惭愧,曾经年幼不懂事时说过的话,哪怕徐氏从不跟她计算,她也清楚那些很伤人。
畴宿世算,顾云锦年纪悄悄在岭北闭眼时,徐氏还是在京里活着,可顾云锦清楚,徐氏过得并不好。
午后徐氏要小睡,顾云锦跟吴氏说要出门一趟。
忆起那些,顾云锦扶着徐氏的手,走到院子里的石桌边,让翠竹在石凳上垫了软垫后,让徐氏坐下:“今儿个日头不错,晒得也和缓。”
用她本身的话说,早死早投胎,利索多了。
顾云锦笑了起来:“做后代的祭奠父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没甚么分歧适的。现在外头都说徐家不好,他们想方设法求名声,不会忏悔的。您母亲五十整寿,不但是我们这儿,侍郎府里也要大摆。这些香火本来就该老太太受的,畴前是虐待了,现在不敢了。”
顾云锦被杨家送出都城那会儿,徐氏的身材就极差,整日里卧病在床,一月里有二十几天都咳嗽、惊梦,悠长下来,夜里睡不好,白日醒不了,日子辛苦极了。
“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她家里人不在京中,平时指不定有不便利的处所,我们能帮的帮一些,算是有来有往,”顾云锦宽解徐氏,怕她答得随便,又扭头跟吴氏道,“嫂嫂,这事儿就奉求你了,看病可比脸皮要紧。”
姑嫂两人嘀咕了一通,顾云锦带着两个丫环出了门,只可惜又问了两产业铺都没问出个成果来,让她不由叹了声气。
顾云锦咯咯笑了:“不怕触怒她,大不了我清算东西搬回北三胡同来,她还能吃了我不成?话又说返来,她现在就算气死了,都不敢让我搬出侍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