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会现在送来?不瞒大姐说,畴前我们姑太太是远嫁,这么多好东西怕磕磕碰碰的,就留在都城没带去,等搬返来了也没顾着折腾这些,总归是放在库房里的,谁收着不是收着嘛。”
闵老太太就在正屋里,昨夜被晓得来龙去脉的徐老太爷瞪了大半个时候,她就消停多了,眼不见为净,由着杨氏开库房,只让戴嬷嬷来看着。
“托梦?”贾妇人嗤了声,“这故事说得可真不错,我如果不认得顾女人,都要信了她舅娘的邪了。”
石瑛被关了一天,只得了一个粗馒头、两口水,夜里连跟蜡烛都没有,一床破棉絮让她打发一夜。
真被送去庄子上,那费事就大了。
敢朝石氏老太太的陪嫁动手,石瑛不是个怯懦的人,她只是没推测,闵老太太在对上杨氏时竟然那般势弱。
考虑眼下状况,她心中几分愤怒几分悔怨,恼的是杨氏的咄咄逼人,悔的是她小瞧了顾云锦。
“我听舅娘的。”顾云锦道。
顾云锦搁在心上的豫表兄,实则跟自个儿拉拉扯扯的,石瑛给过杨昔豫一些好处,但也没真叫对方占了大便宜去,反倒是他还要掏心机来凑趣自个儿。
“是我们府里前头那位原配老太太的东西,当年她家也是富商,陪嫁很多的。”
她才不要去做农户妇,那日子比她这一天的报酬还不如,她好不轻易攒下来的银子,莫非要便宜了别人不成?
常日里谈及两个儿媳妇时,老太太言语当中透着傲岸和不屑,一副做婆婆的拿捏儿媳妇是天经地义且毫不吃力的模样,哪晓得真的剑拔弩张了,老太太涓滴没有还手之力。
后罩房前,世人谨慎翼翼怕磕着东西,又不敢收回大声响,免得惹了老太太不快。
石瑛低头看了看手掌,拇指尖上的伤口愈合了,却还能看到那狠狠一划的陈迹,忆起顾云锦彼时的敏捷,石瑛不由打了个寒噤。
希冀老太太能护住本身,石瑛想,她到底还是天真了。
她不好过,顾云锦也别想好过了。
“你说托梦是真是假呀?这必定是真的了,这类话还能说假的呀?”
念夏悄悄睨顾云锦,冲抚冬摆了个一言难尽的神采。
这话让杨氏非常受用,眼看着马车一辆辆装齐备了,便解缆了。
顾云锦实在没揣摩那你来我往的争锋相对,她只是一个劲儿在回想,畴前见过的杨昔豫手上的玉扳指是否有特性,哪怕是极小的也行。
杨氏阐发利弊自有她的一套,石瑛本觉得对方气归气,多少还会给老太太留几分薄面,事情和稀泥地处理了就好,可恰好,杨氏要盘算主张拿她开刀了。
石瑛听徐令婕身边的丫环提过,顾云锦为了给杨昔预备礼品,还跟徐令婕讨过主张,两个女人凑在一块,徐令婕笑话顾云锦对表兄故意,顾云锦红着脸却从未辩驳过,其心机可窥一斑。
这么一比,石瑛内心舒坦多了。
顾云锦蹲马步蹲得心不在焉。
思及此处,石瑛忍不住嗤笑一声。
闭着门骂一通,老太太也不肯意真闹得满都城皆知,让徐砚的出息受阻。
顾云锦站在一旁,与杨氏道:“舅娘,我先跟车回北三胡同,嫂嫂那儿人手不敷,这么多东西,要清算好久了。”
那一下子,真真是比她掌心压上碎片血肉恍惚的惨状还要痛。
不消多时,大半个胡同都晓得了,至于信不信,大家有大家的观点,毕竟,之前那些传言还没消逝呢。
咬紧后槽牙,石瑛的眼神阴沉极了。
贾妇人坐在罗汉床上绣花,底下婆子探听了来,细细跟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