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甚么。打发时候罢了。”她伸手拂了拂他肩头的雪花,“把氅衣褪下烘干了吧。”
说着,将她手中茶盏接过,放在一旁,伸臂欲将她揽住。卫雁闪身躲过了,一面朝外走一面道,“不是还没用饭么?叫人端点吃的来给你吧。”
此情此景,令贰心中升起一抹幸运之感。她这模样,像个贤惠的妻,翘首将繁忙在外的丈夫盼了返来,亲手为他换衣铺榻。
“混账东西!本侯一世英名,全毁在你这孽子手里!那罪臣余孽就那么好,叫你连是非吵嘴孰轻孰重都分不清楚?”徐亿凡一想到卫雁,就气不打一处来。他这个次子,向来叫他费心,又有才名,本是他最心疼一个孩子。谁想自遇着了阿谁妖女,竟变得如此胡涂笨拙,几次做出有辱家风的事来。如非蜀王插手,茶馆楚馆里,恐怕还在传播着“废太半夜入香闺探才子”那等风骚故事!他们徐家与如许一个申明狼籍的女子订婚,多少人在暗中偷笑!
而她,妾身未明,罪臣之女,拿甚么身份去见她呢?
她没有问起卫姜的事,她晓得,只要有了动静,他不会瞒她的。他不说,她就不问。他是个品阶不高的文臣,因着她的事而被皇上萧瑟,手上又本就没甚么可用之人,更何况是要远去那兵荒马乱的处所寻一个罪奴的下落……
卫雁闻声外头说话声,就站起家来,迎到门口,“徐郎,迩来你忙,不必特地来瞧我。”见他身上披着狐皮大氅,肩头有尚未化去的白霜。不由问道:“外头下雪了么?”
“文茜,感谢。”卫雁说完这句,便将手里的信递到烛火旁,接着丢进铜盆当中,任它燃成灰烬。
卫雁在徐府,如坐针毡,每天能来陪她说几句话的,唯有吴文茜。
“是那混账来了?叫他出去!”
他笑道:“美人如画,坐着却瞧不逼真了。”
徐亿凡道:“传闻你一返来,先去瞧了那卫氏?”
卫雁一回眸,见他倚在珠帘前面含笑瞧着她,“徐郎,如何不坐?”
徐玉钦正要说话,却听内里传来一个严肃的声音:
“恩。明天去了城外庄子收账,一早就出了门,怕夜路不承平,不及用饭就返来了。好些天没来瞧你,想你这会儿应还没睡,赶快过来瞧瞧你。”
他笑笑,将大氅递到她手上。见她回身走进东次间,将大氅铺在炕上,用熏笼细心烘烤着。
冯氏笑道:“亏你大嫂跟你三婶娘她们帮衬着,不然真要忙死了你娘!”
徐玉钦悄悄愤恨本身轻浮,拿起大氅道,“雁妹,不必忙了,我还要去母亲那边存候,在母亲房里用饭吧。时候不早了,不担搁你安息。”
温茶洒了一手,她躲着他的目光,低头道:“如许委曲你,我过意不去。”
徐玉钦来时,侍女们手持巾帕等立在门前,见他来了,蹲身施礼,道:”二爷万安。女人在西稍间。“
曾经,本身与这手字的仆人,频繁托寄鸿雁。厥后,又垂垂淡去了这份友情……
卫雁将熏笼放在一旁,抿嘴一笑,走了出来,亲手倒了一杯茶递给他:“累了很多日,早些归去安息吧。外书房总归不是合适的憩息处,我来了,倒挤得你没处睡。要不,在背面寻个小配房给我,你还是搬回景兰苑来吧?”
泾阳侯徐亿凡与世子徐玉钊坐在里间,均肃容朝他看来。
“吾友雁姊,见信如唔。别来近岁矣。常忆当时光阴,与汝把臂携游,对坐操琴,夜话交心,痛本日之日尽愁绪,而哀昨日之日不成追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