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雁早就领教过此人说句话能刺死人的功力,并未与他普通见地,摊开手掌道:“我的任务已经完成,请将军马上偿还陶埙,允我拜别。”
刘太守面色不善,心中腹诽:“这些个趋炎附势的小人,常日本官有难处,怎不见他们如此主动慷慨解囊?昨儿一传闻赫连郡要上折子向皇上表扬他们的善举,就一个个地想攀上这棵大树,以求隽誉远播,给皇上留下好印象!”
赫连郡哈哈一笑,浑不在乎,翻身上马,大手一挥:“全军解缆!”
赫连郡与姬妾闹别扭的事,曾是决计闹大过的,不但宇文睿获得动静,周边几个城镇也都对这桩花边消息有所耳闻。故而太守晓得卫雁这是从别处返来找赫连郡,才称她“路上辛苦了”。
刘太守负手踱步,考虑好久,终究咬了咬牙,道:“开官仓放粮!贴出布告,就说云城高低一心,忠君爱国,为慰劳剿除反贼的官兵,济全城之力,捐募军需!”
“门外来了很多商家和富户,说是要代太守给赫连将军捐军粮!”
因后堂被赫连郡占用了,又有卫雁这名“女眷”住在里边,刘太守便将本身亲眷迁去别苑,刘太守本身则临时宿在前堂前面的稍间,――常日里,这是去正堂办公之前太守饮茶憩息之处。衙役们在堂前说话的声音稍大些,便惊扰到了他。
告别云城之时,他搭着刘太守的肩膀,笑嘻嘻隧道:“老刘,你是个好的,本帅真舍不得分开你的云城,待下回路过,定要再找你把酒言欢,一话旧情!”
赫连郡正欲开口刺一刺那刘太守,俄然有个降落的声音,钻入耳中,用只要他能够听清的音量说道,“将军请替草民向卫蜜斯问好。”
赫连郡镇静地搓动手,“不错,不错!你这步棋走得甚好。只是,你不会是想用一点粮草,就抵消你欠本帅的情面吧?”
闻言,赫连郡凛然朝那公子一瞟,却见他已浑若无事地施礼退去。
“你说甚么?都是些甚么人?本官如何不知,城中商家和富户们如此体贴本官的难处,争抢着要替本官给人捐军粮?”
此时,被忘记在背面的刘太守闻言,暴露了沉思的神采。这个药堂向来不大起眼,想不这少东如此会做人。献粮之举,不但欲奉迎他这个太守,同时替自家药堂挣了个好名声,还趁机给赫连郡留下好印象,可谓一举三得。
小吏盗汗涔涔,不敢看向二人,垂着视线,硬着头皮道:“启禀大人,将军,门外有人求见,说是情愿自出粮食,奉与将军。”
第二天一早,刘太守还没起床,就被外头一阵鼓噪声给吵醒了。他披着袍子走出来,见到几个衙役凑在一起说着甚么。他面露不悦,喝道:“一大早在堂前鼓噪,成何体统?”
刘太守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挤出一丝假笑:“恰是,夫人路上辛苦了,请至后堂歇息。”
山头之上,染墨负手而立,望着赫连郡雄师行进的方向,久久凝睇。一名戴着面具的侍从走上前来,躬身道:“右护法,圣主传来动静,命我等随她入京!”
赫连郡这是完整不要脸面了?没瞧见那太守和传信小吏两小我脸都绿了吗?想必他们如何也想不到,竟有人无耻至此,光天化日之下,大庭广众之前,就开口说要人陪他去歇息!
赫连郡昂扬着头,大摇大摆地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刘太守身前走过,按着那小吏,命他速速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