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力沉着脸,先行上前,“叨教尊驾何人?”
本来他早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卫雁是这般倾城模样!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是一条不归路。她成为宇文炜的一把利剑,剑尖直指在官方名声越来越旺的赫连郡和孟家。
张二力恍然忆起,“本来是秦公子,是张某眼拙,秦公子何时到了都城,莫非……”他脸上浮起一丝笑意,眉眼跟着亮了起来。莫非是他所求之事成了?
车外,张二力的声音传来:“主子,正在颠末我们位于白雀巷的铺子,您要不要出来歇歇?”
卫雁撩起帘子,瞥见一张写着“霓云坊”的匾额。门口停着一驾车,正有打扮繁华的妇人扶着侍女的部下车入内,伴计迎送殷勤……
望着张二力线条刚硬的侧颜,她不由想到卿岑给她的建议。若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安稳顺利,有铺子能够糊口,何不激流勇退,嫁个可靠的夫君,放心躲在后院,阔别风雨?
被卷入朝廷派系之争,宇文炜说的没错,这件事不是非她不成。如果她两面三刀,跟赫连郡还是有干系,那么赫连郡必会采纳呼应的行动,制止孟仁川被此事连累,那么他的那些行动,便能够被拿来无穷放大,欲加上罪何患无辞,总能找到几个错处,借机发落他。如果她依言从命,那么赫连郡跟孟家就会受打击,毁伤名声和气力。不管她如何做,成果都对宇文炜无益有害。
迩来碰到的狂蜂浪蝶实在很多,有些便是因她的“风骚”之名,才来招惹。如果她嫁了人,就能停歇这些风波了吧?
她向张二力摆摆手,“算了,不必,直接归去吧。”张二力点点头,叮咛车驾持续行驶。
可见如月并没有递动静给秦家。或许是没能递出去……
开张不过半个来月,名头便已响彻城内,无人不晓。因是上供之物,富朱紫家对此趋之若鹜,又因是吕芳菲亲身保举给世人用的,那些小我精似的夫人如何不知皇后这是想要皋牢卫雁之故?又哪有不顺服皇后之意的事理呢?
好一个艳而不俗、媚而不妖的才子!
卫雁点头,“这是我的门前,我尚要遁藏旁人,今后前来滋扰之人,就更没了顾忌。”
江南多风骚漂亮之辈,秦宁便是此中之一。他是秦家第三代的传人,医术高深,更兼表面俊美,在扬州很驰名誉。这回张二力向秦家施压,秦家截留卫雁的母舅,其心不诚,还妄图迁入京都寻求圣宫庇护,算得上痴心妄图。他态度倔强,大有如果秦家不从,就宁肯不顾卫雁母舅性命,归正那人现在也已疯傻了,与死人无异……
宇文炜公然不是平白无端地将卫府赐给她住。
她真的能毫无抱歉感地帮忙别人打击赫连郡么?
张二力是个可靠的,她信赖他是能够拜托毕生之人。用卿岑的话说,张二力与她有“义”,是以相互信赖,无需猜忌。
秦宁笑道:“应张二爷所命,特护送唐爷入京!”
卫雁从宫里出来,一言不发地上了马车。
他要她找出十几年前孟仁川受命督察黄河水患之时那些赈灾银子的去处……
买卖好,有张二力跟邱华里里外外的看顾,她便也不甚担忧。内里好些个管事账房都是她经心遴选过的,为人诚恳,风致杰出,不是那等奸滑耍滑之辈。她手上有花田,有秘方,又不必担忧挑香粉的大徒弟半途撂挑子走人……这六家香粉铺子,还真是没甚么好担忧的。
更兼那些脂粉香露价高货少,除了实际服从明显,更能彰显繁华,如果哪家夫人竟还未曾用过“霓云坊”的东西,那可就算是跟不上潮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