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没如此惊骇过,就连她在被毁去纯洁的那晚,就在她流亡的路上,就在一碗毒药端在她面前的阿谁傍晚,就在她身处无边林海耳入耳到的狼鸣越来越近的阿谁黑夜,她都没有像现在这般惊骇,这般难过!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大不了就是闭眼一死,总能回避,总有结束之时。可赫连郡就这般存亡不知的躺着,她却没法回避,没法一走了之,她有任务有任务救他!她必须救他!
她的双手不自发地发着抖,哆颤抖嗦地松开他的手臂,又去按他的颈脉,他的心跳,去探他的鼻息。还好,还好,他活着!固然气若游丝,固然心跳有力,起码他还没死!
她虽年幼不解情事,可她体贴蜜斯、体味蜜斯,畴前蜜斯说,跟安南侯只是演戏,只是买卖,她也曾暗中察看,确认太蜜斯跟安南侯之间的确没甚么可疑。可厥后,蜜斯变了,她跟安南侯负气、吵架、闹情感,安南侯不来,蜜斯对安南侯绝口不提。可那不是真的不在乎,旁人提及安南侯时,蜜斯的神采清楚有异!现在安南侯盘桓在存亡边沿,蜜斯的豪情就再也粉饰不住,瞬息间被这庞大的变故冲毁了悠长以来经心保持着的“不在乎”的假象。蜜斯在乎安南侯,恨不得本身死了,也不想安南侯死!
这类妄议天子、大逆不道的言语,蜜斯她如何敢说的这么大声?勺儿担忧地望着卫雁,心中升起一种特别奇特的感受,再回想迩来蜜斯跟安南侯相处时的多番表示,蜜斯现在红透的眼圈、冲动的情感、失控的言行……蜜斯她……心悦安南侯了!
她蓦地想起楚当家被拖走前撂下的那句狠话“不出三天,你会为我陪葬”……
如果心中的恨意能够化成刀剑,只怕楚当家已被她千刀万剐了无数遍!如果她感遭到的绝望、无助、懊悔、惭愧这些情感能够化为流水,现在的都城都将被滔天巨浪淹没……
勺儿见她神采稍缓,几番踌躇,还是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蜜斯,是不是应当告诉孟家?孟阁老认得很多太医,玄南先生再快,一来一回,也是城南到城西门外的峡谷,间隔远着呢!若在这期间,侯爷出了甚么不测……孟家究查起来,蜜斯如何负这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