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雁被他逗得笑了,展颜笑道:“累公子如此,故意跪谢,倒是不能了。只要来日……来日……”倒是红透了两颊,说不下去。
她俄然想到:计婆子死了,她的儿子来闹,接着就跌入河中死了;计管事娶了崔氏的二等丫环为继妻;计管事的小女儿被送去族中,给卫三老爷的庶子做小……
老夫人嘲笑道:“一个奴婢生的孩儿,还想攀到天上去?大司马是甚么人物?太子的岳父,将来国丈!将来太子即位,太子妃为后,她的家属天然跟着水涨船高,到时再想攀亲,可就不轻易了!恰逢对方刚死了继妻,欲寻个合适的人另娶,卫姜平常姿色,能嫁出来,已是天大的福分!”
徐玉钦含怒答道:“卫蜜斯乃下官之妻,虽未过门,名分已定。不敢劳太子费心。”
卫雁惊呼:“甚么?太子妃的母舅?那不是年纪很大了?”
两今后,徐玉钦以外出采风、汇集官方墨客词文添补《大国词文录》为由,带着数名亲信之人前去汝南。本是派人去探查便是,他竟亲身去了,可见用心!卫雁心中打动,便换上素服,每日到家中后园佛堂中为他祈福,盼他无惊无险,一起安然。
徐玉钦喜不自胜,心跳加快,晓得她的意义,是要待结婚以后,恪守妇节女矩,更加顺服体贴,用心奉侍他这个“夫君”,以报他本日恩典。
母亲毕命,两位母舅上门讨要嫁奁,大母舅吊颈而死,小母舅双腿致残,娶了一名妓子,远避扬州。汝南家中,宅院易主,唐老夫人归天,母舅的老婆各自再醮,儿子们各奔前程……
宇文睿笑道:“回宫路上,竟巧遇徐卿,孤心甚悦,徐卿此时在此,但是有事?”
卫老夫人安抚道:“你年纪小,不明白这此中的事。本来你与太子……唉,不提也罢,总之,太子那边的路不能就此断了。你父亲新任尚书,根底不稳,若不以联婚情势与太子紧紧绑在一起,将来的出息繁华,就很难说了。你也晓得,现在卫氏族里,对你父亲无子一事,多有微词。若在朝堂上再立不住脚,恐怕就连卫氏族长之位也要拱手让贤。你父多年辛苦运营,不盼着你们都能体味,起码,不成再添乱子!”
卫雁只是不语,顺势起家,走到亭栏之侧。徐玉钦起家跟上,揖礼道:“鄙人打趣之语,只是不肯蜜斯拜跪,蜜斯勿怪。”
她快步走入佛堂,诚恳祷告:“菩萨在上,信女卫雁,要求菩萨保佑徐郎,统统顺利,安然返来。保佑卫府高低,安好安康……”
她将手中信纸几次看了几遍,跌坐在椅中,神采非常凝重。
扬州?
徐玉钦暗道不妙,听那內侍客气地说道:“太子见编修大人在此,特命上前叙话。”
两件事本毫无关联,但细细想来,竟有很多类似之处。如果这些事并非偶合,而是背后有人推波助澜,那么,这伎俩明显就是如出一辙的!
新来的秦姨娘也来自扬州,刚来不久,就有了身孕,深得父亲宠嬖……
宇文睿此时方浅笑道:“徐卿不必惶恐,孤赏识徐卿文才风采,特与徐卿闲话几句。徐卿怎地还跪于地上,快快请起。孤急于回宫,不便多言,来日徐卿有闲,请至东宫,与孤连床夜话,指教孤诗赋辞文……”
话毕,两人皆是面红过耳,羞怯难当,不敢相视。
宇文睿笑道:“孤待徐卿,如嫡亲兄弟,徐卿何必拒孤于千里以外?徐卿与孤弟蜀王,过从密切,焉何待孤却这般客气?厚此薄彼,叫孤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