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片冰面伸展间,更有阵阵不类人间的吼声鼓励,道道黑气自块块浮冰上腾起,就见着一个个陌刀武卒跟着黑气向着震象真形扑去。
他这里一沉而下,头顶上寒意猛地就伸展开来,倒是何茗脚下踏着水波之处,再度有浮冰凝成,转眼间,便以何茗安身之处为圆心,伸展成一片如镜冰面。
唳啸怒号之声间,震象真形周身青白电蛇窜动,顿生庞然巨力,猛地将魏野震退数步――
但狱雷刀意却不是魏文成那样好打发的文艺青年。
本来通身黑青瘊子甲的陌刀武卒就此牢固在原地,乌黑发青的精铁战甲转眼落空了本来的色采,反倒浮起了一片不祥的惨白死灰色,随即便在陶瓷开裂般的脆响声中,化作了一滩倾泻在玄云之海上的尘堆。而就在这一滩崩散的灰丘以后,那十多个陌刀武卒就像是一只黏土捏成、尚未晒干的泥偶,俄然被一道疾射而出的水线浇透,转眼就给清澈的水面添上了一股污流。
与善于雷法的敌手比武,只要撑得过敌手那三板斧,便有窜改战局的机遇。但如果与魏野这号放火狂比武,那便是大火爆炒不成,还能小火慢炖,只要胶葛起来,便是如蒸桑拿、如掉汤锅,自家里心浮气躁,敌手却老神在在,最是闹心不过。
符令入体,震象真形蓦地一震,如负伤凶兽,猛地仰天长嚎!
何茗的面色倒是仍然稳定。
更切当地说,占有震象真形的那道诡异刀意,再不能同时把握狱雷刀中饱蓄的雷电精气。狱雷刀只要吞吸雷电之力,御雷之力,倒是震象真形的本等。
特别是八卦神吏真形之妙,也被魏野参悟出了七八成。固然不能重现当初下元太一君受八神拱卫之显赫威仪,但借符成令、重新夺回对震象真形的节制手腕,这等手腕魏野倒是涓滴不缺。
但是反过来讲,这么一具毫无自我认识的神将真形,对那些戾魄游魂而言,的确就是附体、夺舍的最好工具。前提是,这些戾魄游魂在震象真形那一身纯之又纯的雷罡电煞面前,能支撑下去,而不是第一时候就被化尽阴气,形神俱灭。
最早不利的,是跟着何茗冲杀上来的一队陌刀武卒,为首的高大兵卒像是要挥出陌刀去劈斩那一道向着他而来的电芒,倒是被那道电芒直接称身扑了上来。
掌心之下,一道字形如火腾踊、形如小剑的符篆一闪而没。
好一口御雷驰电的凶刀!
魏野身形虽退,但是方才一掌送入的如剑符令倒是在震象真形身内带起道道炽热炎流,悍然与占有了震象真形的狱雷刀意厮杀对冲!
狱雷刀吞噬而去的雷电精气来自于五城真人发挥的雷法,此中本来不成制止地带有五城真人魔染后的一丝贺兰公神力。但是自狱雷刀吞吐吸纳间,一应外道神力皆是消磨无踪,只剩下了纯之又纯的雷电本源之精,将四周借白帐主神力化形的陌刀武卒尽化虚无。
但是现在魏野潜入水下,却由着何茗率着陌刀武卒正面强撼这口发疯的狱雷刀,用心不良之处,的确一眼就看个明白。
如果在东海、南海、地中海、波罗的海上,便借给魏野十个胆量,他都一定肯冒着触电之险如许下潜,可玄云之海固然挂着一个“海”的名头,倒是太渊宫中坎水之气化生,却天然不畏震雷之性。
洞阳剑祝底子符篆一出,破邪净秽之力就同狱雷刀中那一道数百年冬眠的执念成了水火难相容之势,以震象真形为疆场,厮杀起来。但两股异力胶葛之下,震象真形对狱雷刀中雷电精气的掌控就成了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