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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两位掌门人另有一匹滇马骑着,跟着来的门徒们倒是连马也没得骑,只是骑了驴子骡子之类,倒将两位掌门人烘托得更高大了些。
一班衙役捕快轰然应是,一个个领令而出,顾老夫子也去了后衙看望自家东主。
这时候,“落雁刀”任天蓬与老友“分海枪”吴钧晖,也正率着门下弟子向着佛山镇而来。
这瘦子也姓任,算是落雁刀任天蓬的远房族侄,任天蓬固然好听人吹嘘,但是听这瘦子越说越粗鄙,不由得喝道:“开口,在你吴师伯面前,哪有你满嘴胡吣马粪的处所,还不下去!”
最得李瑞麟信赖的那位顾老夫子,就站在堂上,一个个地将差事分拨下去,末端还不忘正色警告一番:“这几日,眼看着就是魏仙师的升座大典,也是佛山镇一件大大有光彩的丧事,这几日里,你们务必细心办差,不得出涓滴不对。差事办得好,天然大大有赏,如果办得差了,一个个诚恳先备下棒疮药去!不然便是同知大人饶你们,这衙门里的赋税也断不会让你们家里再子子孙孙传下去!都听明白了没有?”
呷了一口白云山九龙泉泡的明前茶,李瑞麟朝着顾老夫子招招手,叫着他的表字:“汝谦兄,坐,坐,这几日真是有劳你在外驰驱。本日便和我偷一个闲,喝一盏茶,说一说闲话可好?”
现在在步队当中,鼎湖山庄的一个胖弟子正唾沫横飞地在向四平枪门的师兄师弟们批评着各家武功路数:
李瑞麟这个点上也已起来了,正在几个妾侍的奉侍下用着早上的点心。
吴钧晖大笑道:“任师兄又来讽刺,我这杆分海枪怎比得上威震南武林的落雁刀?”
正喝骂间,便有手脚敏捷的兵丁,已经先挑着一条布幅挂了上去,上面一行斗大的字,便是老花眼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鼎湖山恶虎寨悍贼五首蛟罗宗礼,作奸不法,杀人掠货,拒捕受戮,悬首示众。”
说罢,两个半老头子不由得一同抬头呵呵大笑,便在两人抬头的同时,却见着佛山镇前立着一排竹竿,上面悬着的物事看着有些眼熟,那笑声不由得同时就缩进了喉咙里,倒像是被切了气管的阉鸡收回的最后声音。
一把抓过顾老夫子手中递来的礼单,草草看了一遍,李瑞麟倒是猛地跳了起来,大呼出声:“来人,到书房服侍老爷笔墨!本官要亲拟安民布告,将这些贼人首级都挂到镇头示众!”
顾老夫子也不客气,就在李瑞麟下首坐了,顺手拣了一样细作宫样的糖乳饽饽胡乱吃了,方才道:“东翁爱重,门生天然是感念万分,但是这两日的安插,却对东翁的出息大有好处,以是门生非得细心替东翁照看起来,且等今后再渐渐高乐吧。”
李瑞麟挥了挥手,一干侍妾知机地退了下去,李大同知方才道:“汝谦兄,你这话我却不爱听了。那升座、开山的讲头,都是那玄门中的场面,光荣的也是黄冠的奇迹,却与李或人何干?只要宪台大人不上本参我,便足戴德典了。”
顾老夫子摇了点头,劝道:“东翁久任府县,难不成便欲以现在职位归老?昔日里东翁闲散不视事,那是时势如此,需东翁镇之以静,便是牧守处所的事理。但是现在魏羽士送了一件大礼与东翁,却恰好是一阵好风,助东翁更上一层――”
说着,顾老夫子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票据,双手捧上:“魏羽士遣人送来佛山镇附近各处绿林盗窟的匪首首级,其名号、样貌、赏格,门生已经一一查对过,一共是积年的江洋悍贼二十三名,无一有错。如许一个大功送到了东翁手里,那里还怕升不得一级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