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鹤真望着那老者道:“本来是三才剑的掌门人,北武林驰名的大侠汤沛到了。这位汤大侠当年便是江湖中稀有的人物,外号‘七省惠甘霖’,实在是及时雨普通的人物。”
一声传呼,众武官随声应和,倒是显出来福康安这场天下掌门人大会的气度来。
这一句话说出来,倒是满座皆惊!
福康安筹办这一场天下掌门人大会,可说是用尽的心机,前后安排也称得上周到。
前明的文官可做到尚书、阁老的位置,无宰相之名,有宰相之实,文贵武贱,理所该当。现在大师都是在八旗主子上面做事,那天然是谁也不比谁崇高几分。
那主事的武官听了,也不由得一怔,却见慕容鹉还是那头戴偃月冠,身披玄色鹤氅的打扮,身后跟着一大群本来的小派掌门人,现在的款项帮堂主走了出去。
汤沛提及话来,攀友情、捧脸面,实在是别有一手,他又说得风趣,就是劉鹤真也是颇觉面上有光,笑着道了声“岂敢岂敢”。
一声“且慢”,魏野站起家来,嘲笑道:“想要名列天下四大派,必定要有镇得住场面的武功。武当与少林总算是武林中的老字号,算在四大派里大师也还心折。可慕容掌门你要坐这个位置,也得拿出点真工夫来让我们瞧瞧,要晓得,这武林中看的是武功与武德,可不是看在谁投了一个好胎上面!慕容掌门若能接下魏野一掌,那魏某便承认你这款项帮之主,驰名列四大派掌门人的资格!”
就连那口舌便给的武官,也不由得愣了一愣。
他说着,四周便有帅府家奴捧着银壶走出,给各派掌门人都斟了一杯酒。那些小门小派的掌门人,多数忙不迭地立起家,双手将酒杯捧起,大门派的掌门人也不得不举起酒杯来随了大流。
这三位大派掌门人坐定,第四张太师椅上却始终空空如也。
但是慕容鹉只是把眼一蹬,嘲笑道:“满洲豪杰的位置?就阿谁镶黄旗的海兰弼?啊呸!”
说罢,他先引见了那白眉老衲与黑面道人,一名是少室山少林寺的方丈大智,一名是武当山太和宫的观主无青子。
为首的乃是一道一僧,那道人年纪也有6、七十岁模样,面色乌黑,头上挽着抓髻,额上扎了一条一字巾,身穿一件正色布头拼成的百衲衣,黑一块红一块,蓝蓝绿绿的晃眼。
一旁那道人与老衲只是闭目静坐,也不睬会汤沛这里的一番扰攘。
那和尚看着年事更老,长眉如银,白须垂胸,手中扶着一根黄杨木杖,杖头未曾安着锡环,连木杈都原样留着,只依着木质上了一层清漆,倒是更显出一股清贵气质来。
那汤沛沿着一桌桌席面拜见过来,刚与猴拳大圣门、华山华拳门的掌门人酬酢罢了,便向着魏野这一桌走来,人未到跟前,便先号召起来:“那不是韦陀双鹤之首的劉鹤真刘教员么?刘教员当年名震南武林,只是也太谦善了些,也不肯与我这俗人多来往,本日既然让我赶上了,刘教员不要又飘然如仙鹤普通飞进云中去,总要给我赏个脸,在寒舍多盘桓几天赋好。”
这一番话说出,满场的掌门人无不侧目。
“九龙派易掌门到!”
如果申明朝文贵武贱的恶习,是秉承宋时恶政。有清一朝的宦海上,文官武臣相互制约的景象,看起来倒是约莫要比前明高超几分。但说到底,在清廷的体制格式内里,八旗亲贵才是国本,文官也好,武官也罢,总居于旗人贵官之下,这才是文官与武人在宦海上看似划一的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