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文共赏之，好茶共饮之，来，许县丞。”夏祥亲身递上一杯茶。
马清源也不客气，接过以后，小抿一口，才又一口喝下，赞道：“妙，妙不成言。夏县尊，请。”
夏祥内心清楚，新法方才推行之时，各地对新法的态度各不不异，有的处所官府大力推行，有的处所官府搁置不睬。厥后朝堂斗争灰尘落定，候平磐大获全胜，开端动手梳理处所官员。凡是大力推行的处所官员，考核劣等，加官进爵。凡是搁置新法的处所官员，要么罢官要么贬谪。时至本日，大夏各地处所官员，几近再无一人敢不卖力推行新法。是以徐望山和马清源上来就要求夏祥拔除新法，是为夏祥出了一个天大的困难。
夏祥将茶在鼻下嗅了一嗅，然后才用嘴唇碰了碰茶水，闭目半晌，才将杯中茶一饮而尽，又沉默少量才感慨地说道：“难怪有人称龙团胜雪为茶中极品，是颠峰之作，果不其然。先是大龙凤团被小龙凤团代替，后小龙凤团又被密云龙代替，密云龙又被瑞云翔龙代替，瑞云翔龙又被白茶代替，最后到了登峰造极的龙团胜雪。龙团胜雪一出，天下无茶！”
“夏县尊，我和清源是为民请命，为真定的乡亲父老，为官家名声，特请夏县尊在真定拔除新法！”徐望山和马清源同时起家，二人慎重其事地朝夏祥深施一礼，“还望夏县尊怜悯真定十万户百姓百姓，再长此下去，真定每年都要有上千户农户成为流民。流民无地可种无家可归，迟早必成大患。”
夏祥起家，寂然正容：“徐员外、马员外，你二人有如此天下为公的胸怀，本官佩服。只不过拔除新法一事，事关严峻，非一朝一夕之功。”
至于他和庆王以及见王有过数次来往之事，不过是因科举之事，二位王爷需求他作为支点来打击三王爷的权势，并非他和庆王、见王有甚么友情。如果有人误觉得他深得庆王和见王赏识的话，他也只能一笑置之。
若不是夏祥之前有过在滹沱河上和船家的一番对话，他直接到真定县衙走顿时任，方才徐望山和马清源的一番话，他还没法信赖。幸亏他上任之前先暗中访问了一番，才得以体味了真正的官方痛苦。
公然，许和光一走，先前喝茶的浓烈氛围也淡了下来，徐望山奥秘地取出一个方盒，翻开盒子，内里是一个黑黑的茶杯。
丁可用本想先去龙王巷的冷巷酒坊喝点小酒，然后回家，却被马展国叫住。马展国奉告丁可用，庇护好董断把守好付科，夏县尊必然心生欢乐。他以为夏县尊是一个好官，只要跟准了夏县尊，夏县尊必然不会虐待他们。
“怎会违背天理情面礼法？夏县尊，我和清源兄都是讲究人。”徐望山搓了搓肥肥的双手，朝马清源眨了眨眼睛，持续说道，“事情还是因新法而起……”
一刹时，夏祥的心被柔情击中了，连若涵倚门而望的姿势像极了等待夫君回家的娘子。如果家中有如此贤妻等待，也是大丈夫平生所求。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夏祥始终以为，知行合一才是大道。
“曜变？”夏祥震惊之下，又非常欣喜，接过茶杯，细心打量半天，“建盏的烧制，因火候的分歧而会闪现分歧的窜改，以曜变、油滴、兔毫最为宝贵，而曜变又居于诸名瓷之首。徐员外这件曜变建盏，是绝无独一的孤品。”
怪不得二人主动登门拜访，夏祥想通了其中启事，不由悄悄苦笑，是因他在科举之时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拉文昌举上马，又在获咎了三王爷之余还被外放到真定为官，任谁都会以为他既有胆识又在朝中有人，只是谁能想到，他还真是孤家寡人一个，朝中连一个为他说话的五品官员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