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些脸上稠浊着麻痹、惊骇以及一抹淡淡希冀的官农,方翎晓得现在说甚么都是徒劳,比及三四天后他们赶到渭水河边,阿谁极新的天下才气让他们重拾斗争的豪情。
“而那踢斗就更狠了,您也晓得不管收粮入库还是送粮出库老是要先过称的,而把粮食倒入米斗中时总会有一部分超出斗壁,这时就要将那多出来的小尖踢平,而这一脚但是有讲究的,这些粮吏更是为此苦练好久,传闻就是从踹树开端,以树干不动,落叶纷繁为最高境地,平常粮吏一脚下去,一斗粮食起码要被踢出来一成,而那些练过这绝活的老粮吏,一脚下去更是能踢出来起码三成,而这些掉出来的粮食就算作运粮途中的耗损落进了他们的口袋,如果平凡人从这昌平仓中提粮,一万石粮食能到手七八千石就已经很不错了。”
“应当的应当的,这是下官分内之事。”宋明朗声一笑,伸手将方翎一行迎进内城中本身当值的班房中,等几人别离落座后又唤来胥吏上茶,这才对方翎道:“还请公子将那粮引给下官一观。”
冲着方翎微微躬身,薛举敏捷地翻开了面前那洞仓廒的大门后,又从仓门后取出了几件量器和一大捆麻袋递给那群被刺配边关的壮汉,接着又着仓猝慌地跑去集结那些运粮的牛车。
而就在方翎满心感慨时,程竹也将顾名棠的手令和那张户部粮引出示给了上前盘问的仓城保卫验看,以火线翎一行人立即获得了最高规格的欢迎。
宋清只当是方翎惊骇他们做手脚,不由笑道:“这有甚么不便利的,只是下官还要为粮引一一加盖昌平堆栈印,实在得空兼顾,就让薛举随您一同前去吧,薛举啊,你就陪公子同去,牢记,千万不得有涓滴怠慢。”
而看着那些一边敏捷地称着粮食一边偷眼看着方翎等人的配军,一旁的程竹凑过来低声笑道:“提及来这称粮但是可贵的肥差,常日里那些位胥吏都能抢破头,只是本日为公子称粮他们不敢从中捞取油水,那薛举才会跑去做些赶牛车的杂活。”
婉拒了宋清留他们吃顿便饭的美意,方翎同两人告别后,和典韦他们一起押着那三十架牛车分开了昌平仓,而现在张凉等一行百骑也押着这些天他们在天水城中采购的物质同方翎汇合后一同赶向数十里外的雁门关。
方翎将粮引从袖子里取出来递给宋清,后者细心检察半晌,方才低声道:“户部大印、漕运使大印连同尚书大人的私章俱在,粮引无误,公子您但是来的巧了,先前定西军同回鹘人交兵时户部从凉州其他官仓中运来的粮草现在还储藏在昌平仓中,如果公子需求,这一万石粮食能够直接提走。”
几人方才牵着战马走到仓城门口,就看到一个身穿红色官袍的短须男人领着几个身穿皂衣的胥吏迎了出来,一见方翎,那约莫四十许岁的男人立即躬身揖道:“下官昌平仓押司宋清见过公子。”
方翎同程竹对视一眼,对宋清笑道:“烦请宋大人将这张万石粮引开成二十五张四百石的小粮引,本日方翎就先提四百石粮食分开,今后每七日再遣人来昌平仓提取一次。”
方翎长揖到地,虽说他和顾明棠先前的买卖只是各取所需,但此次他确切是欠了顾明棠一个不小的情面。
见四下无人,程竹也不由一笑,抬高了声音道:“提及来这些粮吏有两大绝活,一曰淋升,二曰踢斗,所谓淋升就是将称木升在称粮前用水淋过,称粮以后升壁上便会沾下一层粮食,平常一升糙米从这淋湿了的木升上一过,总要被沾下起码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