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沉吟半晌,道:“明日罢。这花府离了我,只怕会被阿谁贱人所占有。只是你外祖那里……”
“我昨儿个看了古书名帖上的字,对这四字影象深切。现在看来,我当有过目不忘之能呢。”花询小脸笑得天真,“泽兰你说好欠都雅?”
白纸被捏在花渡手里,她递到花询面前,微微一笑道:“‘镜花水月’虽美,何不是凡尘业障?我知你聪明,定晓得这个事理。可知是晓得,能不能记着这又有一说。花询,莫要迷恋这梦,你终要醒的。”
花君侯一惊:“如何回事?”
“庭中跪着呢。”铃兰答复。
一气呵成,花询扔下笔,看了一眼纸上斗大的“镜花水月”四个字,大惊失容。
“啊——”她吓得花容失容,失声大呼。
“嗯。”大夫人点了点头。
她负手走到大夫人身边坐下,偏头嘻笑:“母亲大人掌管府中多年,定然明白这些事理的。”
花询早在辰时一刻就被唤醒了。泽兰与铃兰二人服侍好她洗簌,花询没瞧见佩兰在,心下也知是她昨夜跑出去的事被花君侯晓得了,这会儿正罚着。
“快研磨石墨!”花询走到门口,又俄然回身坐到案边。
可贵的太阳晖映着繁华的花城。花询裹着狐裘凝神看着白青捧着城外顺手折来的那枝开得极好的梅花,一手托着油纸,一手从翻开的油纸里拿出一块香喷喷热乎呼的梅花糕。纤细白净的手指捏着刚出炉的梅花糕,悄悄往嘴边一递,小口一张,含了一小点,再看已经被咬了一个小缺口。细屑三三两两滚落在她白裙上,她也视而不见。
“奴婢不懂这些。但主子写的这字倒是真好。”泽兰撤销疑虑,还是不忘催促道,“主子您快些吧,别再担搁下去了。”
花询翘首张望,只看到花渡笔走龙蛇的淡然自如,墨笔在白纸上拖出一道道长线来。长线横折竖钩,行云流水化为一个个字来。
“一只小虫你们就吓成如许!”花君侯怒道,“询儿是女儿到也就罢了,你们这群男人竟然也吓得驰驱!竖子!如此无用,花府将来,定然败于尔等懦夫之手!”
“回吧。”
“母亲大人始终是府中君侯夫人,二夫人再如何说也不过是个平妻,面上不说,私底下天然是低于母亲的职位的。父亲大人未曾知会母亲也在道理当中,盖因母亲无所错,阿稚无功劳,即使父亲大人要偏宠,这名义尴尬,二夫人少不得要受非议。”
三分春生活力,三分夏之盛情,三分秋之端方,更有一分冬之文静。机警巧智,但不轻暴躁动,一眼欣喜其貌之冠绝花郡长安,再看不由深觉得此人必有慧根。
只见一婀娜女子娉娉婷婷,款款撩开纱帘。借看烛火摇摆,其人青丝倾泻身后,凝脂水画般的美好,眉眼精美如神来之笔所画,玉簪镂空金翅钗,清眸灵韵滑头色,那小巧鼻翼下薄唇,含了胭脂却出尘绝美。秋水浅潭一明目,唇红齿白小花仙。浅白广袖流仙裙衬她肤赛白雪,暗纹梨花一步一乱飞花之妙,腰悬美玉贵气逼人,脚踏一双飞鸟祥云长靴,快步轻移几欲飞。
此时花询虽未到二八芳龄,却已经出落亭亭玉立之姿,仙颜之名动传花郡,就连千里之遥的长安也有风言。花询自小分歧平淡,聪明能言,长成以后更是才貌双绝的女子。闻知花君侯抬了阿稚的娘亲为二夫人,并不哭闹,反而深夜密劝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