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梨花纷飞,山崖险要如刀削磨,高楼伶仃山间,叶笛声声迭迭。金色大鸟回旋在半空当中,鸾皇时而爬升直下,时而遨游云端。楼近崖壁,扶栏以外便是悬空,俯视一眼,不尽深渊,极其可怖。清风吹拂,梨花香满盈在楼台当中,有三三两两只白鸟栖息在树枝上,梨花瓣洒落纷飞。远处有鹰啸,天气湛蓝清秀,流水淙淙,怪石嶙峋,远处可望白雾环抱。
花询一惊,循声看去,花岸负手从桃林当中走出来,红衣轻灵,嘴角含笑。
“告甚么状?”
花询停了一下,转头道:“花乌鸦你做梦!”快步分开。
“本年桃花开得好了,可惜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宠。要想花开永不干枯,还是得靠花府种植。”她合上手心,走出亭外,到桃花树下,看着满地的桃花瓣,俯身将手心的花瓣放在地上,与一地桃花做伴。
“表姐!”花询不悦,冷眼看她,“仲辞与表姐没有私怨,表姐暗里说她人之事,这不好罢?又不是统统姓楚的都有此癖好,纵使有,与世人何干?与表姐何妨?爱好男宠女宠,都是她人自好,纵使我与仲辞真有甚么,我也不感觉那是肮脏!你无态度无资格置喙!”
花渡看着她将门关上,垂眸挡住眼底的冷酷。
“晓得了。”花岸打了个哈欠,摆摆手。
“闻声甚么?”花岸面向亭子而立,笑吟吟道,“这离亭子那么远,你二人说话如此小声,我能闻声甚么……倒是表妹这么心虚干甚么?两小我躲在这讲甚么私密之事不能叫人闻声?莫不是表妹想当楚仲辞爱妾么?”
“哟?没想到咱表妹竟然这么通透?”花岸赞美道,“不愧是……”她俄然顿住,改口道,“表妹至心不厌?”
一时寂静。
见她长袖一挥,花询转头看向梨树,只见统统落在地上的花瓣全浮在空中,仿佛有人将其一片片捡起,贴在半空。
花询摩挲动手里的锦囊,心底渐渐地念着这两个字。
她看不见花询身影以后,才华冲冲到花渡的院子,一点也不管半夜半夜花渡是不是已经睡下了。上前就蛮横地拍门:“花解语,你给我开门!我晓得你还没睡!开门开门!”
“我如何待你?”花渡似笑非笑道,“是谁承诺我获得花签以后,永久不会来花府打搅我?又是谁,晓得我的身份以后还敢占便宜,自称表姐的?”
“我觉这月色恰好,想说半夜不能做个‘采花贼’,看看表妹心肝心疼的海棠。没想到迷路走到这,瞥见楚仲辞与表妹俩人煮酒弈棋好不欢愉,便怕打搅。”花岸近前来,月光镀在她脸上,投下半面光影,妖媚之极。
花岸气得跳脚:“乌鸦你大爷!我是无涯!”
“是啊,你那么聪明……”花渡抿了抿唇,眼角带笑,“花询,我给你取一个字好不好?”
“坐天下的楚氏,皇族公子,竟然个个以私养男宠为好,王亲贵女,自养女姬,宠嬖尤甚,外称姐妹,内为伉俪。”花岸回过甚来,勾起嘴角耻笑道,“世人多爱同性,并以之为光荣,炫之以繁华,我还劝表妹不要和楚仲辞夜会,除非表妹真想攀就宁王高枝。”
月躲云后,云遮明月。花岸转过脸来,叹道:“不想表妹也是一个痴人。”
“与你无关。”花渡道,“你既然来了,就给我安生一点。畴前各种皆不作数,今后你再做甚么,还须三思。”
“不必了。”楚衍拢好披风,提起灯笼,身影垂垂消逝在黑夜中。
花询昂首看她,内心不觉有些伤感。